不過雖然說了十分豪言壯志的話,但是做飯這件事情似乎是真的十分需要天賦的。
在第n次,嘗試制作一鍋香噴噴的土豆炖牛肉失敗後,小赤井瞪着自己的眼睛,不敢置信的看着鍋裡的東西。
明明都是一樣的步驟,他甚至嚴格按照春見哥給的炖煮時間去執行,為什麼偏偏它煮出來的土豆炖牛肉,土豆是夾生的,牛肉是煮壞老的沒法咬動的。
一向對自己十分有自信的小赤井陷入了迷茫的自我懷疑中。
但是無論他煮成什麼樣子,春見撫都會面不改色地吃下去,然後一臉溫柔的笑着鼓勵他,比之前做的要好很多。
實際上吃什麼都可以,甚至不吃也能活下去的春見撫:“畢竟感覺起來真的是和之前變好了呢。”
具體好在哪裡,可能是使用廚具的熟練度變高了。
總歸總不可能會打擊自己家小孩子的積極性吧,那樣對秀君是不是就太過于殘忍了?
春見撫如是想着,然後就沒有一點心理負擔的繼續笑着誇誇。
至于以後會不會迫害到其他人,這些就不在春見撫的考慮範圍内了。
畢竟溺愛家中的小朋友應該是每一個家長都曾經做過的事情。
春見撫下意識的摸了摸自己的下巴,但是事實上這好像還是他第一次溺愛小朋友。
畢竟之前的那群孩子們既不會找他撒嬌,也不會在他面前任性。
頂多……咳咳,思緒又扯遠了。
春見撫再次捏起勺子往嘴裡送了一口半生不熟的土豆,然後繼續彎着眼睛肯定:“真不愧是秀君。”
而站在一旁身上穿着平時青年使用的圍裙的小赤井,右手緊緊攥着一個鍋鏟,臉上的情緒變來變去,已經完全忘記了平時訓練的時候,春見撫對他囑咐過的要喜怒不形于色。
最後定格在了一個雙頰燥紅的神态,現在的小赤井還沒有學會日後的厚臉皮,隻感覺明明自己做了這樣糟糕的事情,卻還是被對方十分包容的誇贊。
這樣一向自尊心很強的,他有些受不了。
但同時又異常受用。
“一定會變得更好的。”小赤井指尖緊緊地捏着鍋鏟,骨節都有些泛白,“總有一天我一定會讓春見哥吃到我親手做出來的美味料理的。”
春見撫正在進食的動作頓了一下,擡頭看向他,看到對方眼底那片純粹的認真和赤誠,又覺得本來應該已經停止跳動的心髒忽然暖暖的。
于是他伸出手。
“那麼拉鈎。”春見撫聲音很溫柔,從來沒有去質疑過對方到底能不能做到,“我們約定好了,到時候就是這道土豆炖牛肉。”
小赤井應該不知道那一刻他眼睛裡的光有多麼亮,像是兩顆在燈光照耀下變得流光溢彩的綠色寶石。
兩雙手的小拇指勾在一起。
“我會一直等着秀君。”春見撫溫柔的兌下承諾,“我會一直期待着的,從現在開始,就隻吃秀君出品的土豆炖牛肉喽。”
這種開玩笑一樣的話,明明是帶着調侃的語氣,卻從春見撫最終說出來變得溫柔。
他好像天生就很适合開這種玩笑,從來不會惹人惱。
小赤井和他手指勾在一起的力氣算不上小,表情嚴肅又認真,如果不是耳尖還冒着紅色,大概看起來像是在讨論什麼嚴肅的重要大事:“就這樣約定好了。”
……
于是在那些下雪的日子過去後,小赤井日常生活明顯變得更加繁忙了起來。
平日的課業,繁重的訓練,還加上他因為承諾而每日都在苦練的烹饪技術。
除去最後一項,實在是沒什麼天賦,其他的看起來都收效頗豐。
最顯著的變化,應該是少年身上逐漸結實起來的肌肉。
和某個看起來就很不能打的青年,身上那種隻要隐藏在衣服下就根本看不出來的肌肉相比,小赤井要結實很多。
尤其是校服輕薄的衣料罩在肌肉上,更加顯得逐漸抽條的少年很大一隻。
正如莫名因此惆怅的某人言:“真是的,秀君飯量真的越來越大了呀。”
不過這個年紀的小夥子吃這麼多才是正常的,要是真的像之前那樣,明明身高也不矮,卻沒有春見撫印象中那去狼崽們能吃,反而會讓春見撫忍不住擔心。
不過這樣顯著變化帶來的沖擊,感受最直觀的還是學校中的那群孩子們。
尤其隻某個紅色頭發的女生。
每周一次的烹饪課上,每個人脖子都系着同樣大小的圍裙,可偏偏已經長得很大隻的小赤井身上的圍裙看起來格外的小。
“真不懂為什麼你會忽然之間就長得這麼壯?”吉利安現在越看這家夥越嫌棄,“明明班上其他男生也一樣長身高,但是像你這家夥一樣,肩膀越來越寬的,還真沒有多少。”
小赤井心裡有數究竟是怎麼回事,畢竟狙擊槍的練習上,總會讓肩背更加寬厚。
但他又不能直說,頂多說自己有這方面的興趣愛好,于是總去槍械俱樂部。
如果有這麼系統的訓練,恐怕真的不好解釋。
“大概是天賦吧。”小赤井随口糊弄着,“畢竟我可是立志要成為FBI的男人。”
吉利安嘴角抽搐:“是啊,要成為FBI的男人,先把你鍋裡的料理煮熟再說吧。”
小赤井臉上的表情瞬間消失。
明明從開始接觸做飯到現在,也已經有幾個月的時間。
他拿着槍從秋天到冬天,又再次等到冰雪融化,已經能夠精準狙擊600米外的靶子。
但是同樣的他拿着鍋鏟,從秋天到冬天又再次等到冰雪融化,該煮不熟的土豆還是煮不熟。
這東西可真是玄學。
小赤井面無表情的用鍋鏟戳了戳自己鍋子裡面的土豆塊:“我覺得這應該不是我的問題。”
吉利安不信這些,她漂亮的紅色長發,此刻綁成了一個小啾啾,随着她的動作在腦後一顫一顫:“不過按你說的,你哥他的料理手藝明明很好,為什麼你一點都遺傳不到呢?”
小赤井也不知道應該怎麼解釋,畢竟他倆根本沒有血緣關系。
這該死的薛定谔的兄弟。
“說起來總聽你說你哥哥的手藝有多麼多麼好。”吉利安蓋上面前鍋子的蓋子,雙手撐在竈台上,看着對面那個還在跟土豆作鬥争的人,“要不要邀請你哥一起來參加這周末的聚會?”
“聚會?”小赤井下意識就想拒絕,“我哥他可能沒有辦法接受你們那種又蹦又跳的場合。”
“诶诶诶,你先别着急拒絕。”吉利安笑眯眯的,“這次可不是以前那種聚會,是去之前發現的那片櫻花林野餐哦。”
“我記得你哥哥好像是純粹的日本人,我記得日本人應該都蠻喜歡櫻花的。”
小赤井耳朵動了動。
雖然從來沒有聽春見哥提過具體喜歡什麼花之類的,但是想來對方應該也是喜歡櫻花的。
這次他沒有直接拒絕:“那我回去問一問他。”
吉利安瞬間眼神亮了:“請務必讓哥哥大人來!”
小赤井眼神狐疑地看着她:“所以你究竟在打什麼主意?”
“咳咳,怎麼說話呢?”吉利安立刻端正的臉上的表情,“實不相瞞,大兄弟。”
“我可能有點喜歡你哥的臉。”
……
于是,當今天一直心心念念盼着孩子回家的春見撫,看到從學校回來的小孩時,收獲的就是一隻一直莫名其妙臭着臉的小朋友。
現在說是小朋友可能有些誇張了,畢竟這孩子居然竄得比他還高了。
高1厘米也是高。
春見撫看他這副表情還以為他又在學校受欺負了,但是轉念一想,現在小赤井的身高和體術,恐怕在學校也沒什麼能夠真正欺負得了他的人。
那看來是學業上受到什麼壓力了,又或者是跟朋友鬧了别扭?
春見撫猜測了兩下就不想猜測了。
他隻是表演出來的很溫柔,也習慣了扮演溫柔的人,這不代表他骨子裡就是溫柔的。
他還沒那麼貼心,至少對青春期小鬼的這種,一瞬間就會千變萬化的心情是沒有耐心去探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