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見撫看着那個小小的,躺在寬闊掌心中的小東西。
看得出來大概是精心挑選過的,無論是圖樣還是繡字都不是市面上能過随意買到的樣式。
光是看着,就想象得到,這小小的禦守裡面包含的是多麼貴重的心意。
春見撫一向渴求一份最純粹愛意,但這一次他破天荒的猶豫了。
指尖猶豫的伸出,又像是被空氣燙到一樣縮回。
春見撫忽然感覺自己寂靜已久的心髒忽然跳動了一下。
可能就像是很久以前聽到的那句話。
真正的愛情來臨時,往往不是在性命攸關的時刻,但人總能為它付出性命。
從來都不是因為誰把生命托付給誰才産生了感情,而是因為有了重要的感情,才會放心交托生命。
這樣一個熾熱的、真摯的機會被完完整整的交付在春見撫眼前了。
“很漂亮。”春見撫聲音輕輕的,指尖撫上諸伏景光的掌心。
一向熾熱的手掌因為天氣變得冷下來了。
春見撫眼神溫柔而認真,一根一根手指的幫助諸伏景光重新握緊了那枚禦守。
諸伏景光的心髒随着他的動作而漸漸沉下去。
“不過,現在可能還不是送出它的時機吧。”春見撫仰頭看着青年認真的眼睛,柔軟的笑意傾瀉而出。
心跳像是被審判一樣,咚的一聲錘到谷底,又轉瞬燃起希望的火光。
諸伏景光感覺自己的嗓子好像和心髒一樣幹澀:“那、如果時機到了,春見會收下它麼?”
春見撫沒有回答,靜靜地透過秋風看着他。
“如果有一天,景光真的想清楚了。”看着對方逐漸暗沉下來的眸光,春見撫忍不住軟下心髒,又用無奈的聲線補充着,“我會認真收下的。”
“不過在踏出走向未來的那一步之前。”春見撫摸了摸他被風刮的有些冷的面頰,“請優先為自己考慮吧。”
諸伏景光像是聽到了什麼重要的承諾,剛才還有些暗淡的眸子瞬間亮了一瞬。
像是忽然見到了小魚幹的貓咪。
春見撫莞爾,果然還是孩子啊。
春見撫雙手捧着他的臉,算不上溫暖的掌心輕輕貼着青年的面頰。
他踮起腳尖,輕柔的親吻落在青年高挺的鼻梁上。
“我的心意一直在這裡。”春見撫聲音很低,“所以不用怕,景光,去做屬于你的選擇吧。”
諸伏景光在那一刻猛的瞳孔地震。
他仿佛在那一瞬間被奪去了所有的五感,唯留下風刮過耳畔留下的聲音。
很輕,很軟的,但是并不熾熱。
溫柔平靜的,像是春見本人一樣。
諸伏景光能看得清那一刻春見撫睫毛抖動的頻率,也隻聽得到自己心髒撲通撲通劇烈反抗的聲音。
就連春見撫說了什麼,都是在之後才慢慢反饋在大腦中的。
“我……知道了。”諸伏景光後知後覺的伸手攬住眼前人的腰。
而後飛快的把臉埋進春見撫的頸窩中,眼睛瞪的大大的,不敢發出一點聲響。
“诶?”春見撫一愣,但還是伸手摸了摸他的後腦勺,“景光?”
諸伏景光現在完全一動都不敢動,整個人渾身緊繃,僵硬的厲害。
他現在不看都知道自己的表情會有多狼狽。
絕對!絕對不隻是臉!耳朵都會紅吧!?
諸伏景光快速深呼吸幾下,而後悶悶的回應:“沒事!”
春見撫眨了眨眼,被他忽然有些大聲的這一句弄的豆豆眼一瞬:“诶……好的。”
過了相當一會,諸伏景光才勉強控制好自己的表情,一本嚴肅的起身:“那,我會等撫願意收下它的那一天的。”
春見撫眼睛瞪圓了片刻。
然後沒忍住輕笑一聲:“好。”
真可愛,耳朵都紅紅的。
當諸伏景光轉過身那一刻,他才忽然僵住了。
啊,他就說好像忘記了什麼。
四個同期站成一排,齊刷刷的用吃瓜的眼神看着他。
萩原研二那家夥居然還擠眉弄眼的問他什麼情況。
諸伏景光剛才還一直瘋狂跳動到沒法停下的心髒,此刻瞬間冷靜。
耳朵上的紅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褪去。
“走了!”他直接上前抓着一臉懵逼吃瓜的降谷零就走。
諸伏景光:恨不得找個地縫住兩年。
萩原研二挑眉,跟松田陣平咬耳朵。
“所以剛才真的是親了對吧?”
他們四個在發現諸伏沒有跟上來的時候,就已經回頭去找了。
還是班長眼尖的看見諸伏景光和春見撫在說什麼,于是沒有去打擾。
然後眼睜睜的就看到了,小春見直接墊腳貼了上去!
雖然這個角度看不清,但是絕對是接吻了吧!!!
松田陣平半月眼看着自家幼馴染:“喂!hagi,景老爺和春見談戀愛,你在興奮什麼啊?”
萩原研二一臉神秘:“你不懂的~小陣平~”
說完,他還賤兮兮的湊過去問:“小諸伏!是不是大獲成功啊!”
諸伏景光從失去靈魂的狀态中解救出來,輕咳兩聲才直起頭。
他紅着耳朵嚴肅否認:“才沒有,萩原你不要亂說。”
“诶!?”
萩原研二瞬間像是天塌了一樣,變成了石化在原地的黑白線條。
連表情都變成了寫實的QAQ。
降谷零:“……所以萩原,你在失望什麼啊!?”
五個人打打鬧鬧的離開,像是同時帶走了所有的塵埃喧嚣。
逐漸安靜下來的蛋糕店門口,春見撫站在原地看着他們吵吵嚷嚷的背影,下意識勾了一下唇角。
指尖按了一下安靜的胸口,仿佛先前的那一次跳動真的隻是錯覺一樣。
春見撫斂眸,而後向另一個方向擡頭看去。
艾薇缇雅正安靜的站在不遠處,面帶微笑的看着他。
“大人。”艾薇缇雅走近,語氣溫柔的像是剛才什麼都沒有看見,“天很冷,我們回去吧。”
“冷麼?”春見撫喃喃的捏着自己的指尖。
他能夠感知溫度,卻再也沒有了對冷熱阙值的意識。
即使看着天慢慢灰沉,像是有雪花要落下來,也隻能自顧自的感歎一句。
“也是,冬天好像要來了啊。”
……
不過在冬天來之前,東京先下了一場極大的雨。
雨霧缭繞在鋼筋水泥之中,燈紅酒綠的夜色也變得朦胧。
脆弱不堪的枝葉,在雨滴落下的那一刻就被折斷了。
“糟了糟了啊!”
五個身影舉着各種奇怪的東西擋着雨水,飛快的沿着路邊奔跑。
萩原研二頭上頂着一個莫名其妙的機車頭盔,笑得特别大聲:“我說小陣平,你那是什麼造型啊哈哈哈!”
松田陣平咬牙切齒的舉着工具箱的蓋子,忍不住吼他:“hagi!”
諸伏景光和降谷零同時歎了口氣,頭上都頂着一塊不知道從哪拆下來的鐵闆。
而且這兩塊鐵闆很明顯還是一塊大闆一分為二的産物。
伊達航則是更慘,舉着一疊紙闆,苦笑着勸架:“先找找看有沒有店家可以進去躲躲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