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從外表上來看,諸伏景光身上并沒有留下什麼明顯的傷痕,但對方疑似失憶和太過慘烈的衣物還是讓在場的一種警察,七手八腳的将他按進了救護車内。
在長達三天的住院後,諸伏景光就算再好脾氣也要待不住了。
更何況在他的認知中,他剛剛跟幼馴染結束了警校的面試,要一起去東京附近的海灘旅遊度假。
但不知道為什麼,一睜眼就出現在了一間完全陌生的卧室中。
然後就被一大群看不出職務的警察先生破門而入。
那一瞬間,諸伏景光甚至以為自己是被仙人跳了。
而且……
諸伏景光莫名很放心不下zero最後看過來的那個眼神。
不隻是擔心。
那其中的失而複得,還有茫然無措。
像是在恨誰,又最終無從着落。
每一點滴情緒都讓諸伏景光下意識的感覺心頭一痛。
那感覺就像是幼馴染在什麼自己看不見的地方被人欺負過一樣,莫名的鼻頭一酸。
要不是害怕看到zero更加複雜的表情,諸伏景光那個時候其實是有點想哭的。
像是烏雲終于散開,陽光透射下來,可手中趁着黑夜抓緊的沙子,也已經在攤開手掌的時候,流逝的一幹二淨了的感覺。
醫院的病房門被推開,他金發的幼馴染走了進來。
那雙紫灰色的眼睛雖然掩飾的很好,但諸伏景光還是能看得出zero的疲憊。
“你醒了,hiro。”降谷零走到幼馴染床邊,坐在那裡勉強扯起笑容,“今天感覺怎麼樣?有想起來什麼嗎?”
諸伏景光遲疑的點點頭,又苦笑着搖搖頭:“抱歉啊,zero。”
這些天來,諸伏景光大概也知道了,他的幼馴染已經成為了一名相當優秀的公安警察。
他藍色的貓眼移動向門外。
那裡站着三個不知所措的高大男人。
諸伏景光遲疑了一下,還是叫出他們的名字:“萩原警官,松田警官,伊達警官。”
松田陣平最先露出受不了的表情,伸手揉亂自己的卷毛:“真的是……聽hiro旦那這樣叫,真的很奇怪啊。”
萩原研二眼睛閃了閃,擠到病床前面,保持着一個安全距離對着諸伏景光輕輕wink一下:“小諸伏今天感覺怎麼樣了?”
降谷零眼皮一跳:“喂喂,你們剛才應該在門口偷聽到了吧?”
諸伏景光也忍不住笑了一下。
眼前這幾位警官據說都是他讀警校時候的同期,可惜他不記得那個時候都發生什麼了。
不過看到幾個人這麼開朗的樣子,應該是一段相當美好的回憶吧。
“真好啊。”諸伏景光單手托着下巴,笑盈盈的看這一屋子人,“雖然想不起來具體的事情了,但總感覺那是一段很美好的回憶。”
四個人忽然齊齊一愣,而後都含笑看向了他。
“諸伏,你要不要嘗試恢複記憶?”伊達航摸摸自己的後腦勺,“當然了,這種事還是要諸伏你自己來決定才行。”
這話說完,其餘三個人雖然沒什麼太大面上的變化,但諸伏景光還是能看得出來,至少他的幼馴染是在故作輕松。
zero也很緊張他的選擇呢。
看來是他不記得的那段時間,真的發生了很多不得了的事情啊。
“好啊。”諸伏景光笑盈盈的一口答應下來,“不過我們要怎麼做?”
幾人面面相觑片刻,還是萩原掏出手機上網查了查。
“故地重遊怎麼樣?”萩原研二遲疑着問,“據說可以刺激失憶症病人的記憶。”
三個人齊齊看向降谷零。
畢竟景光失去的記憶,大半都有關那個組織。
那些記憶恐怕并不美好,但他們不能替諸伏景光做選擇。
“可是……hiro。”降谷零看着自己的幼馴染,難得的陷入了糾結。
諸伏景光了然:“那些回憶很讓zero為難嗎?”
“也不是。”降谷零頓了頓,“隻是那都不是太美好的回憶。”
“沒關系。”諸伏景光笑着搖頭,“那畢竟是我曾經選擇經曆過的事情。”
“我也想看看曾經的自己,都走過什麼樣的路。”
……
諸伏景光和降谷零的第一站去了警察廳特殊犯收押監獄。
其實本該去警校參觀的,但架不住那三個人嘴太松,已經把過往說的七七八八。
而和組織有關的,現在降谷零能夠第一時間想到的,就是那位曾經的女明星了。
監獄大門慢慢打開。
金發的女人雖然穿着簡單的牢獄服,可一身複雜的氣質卻怎麼都壓不住。
諸伏景光看到裡面的女人時,他和貝爾摩德都是一愣。
諸伏景光甚至有些不可置信的回頭看了自家幼馴染一眼。
這不是女明星克裡斯小姐嗎?
貝爾摩德好像是從諸伏景光的表情中看出了什麼,單手托腮,挑眉看着他:“啊呀。”
她的驚訝隻維持了一瞬,很快變得理解。
畢竟是亞圖斯。
“蘇格蘭。”貝爾摩德美眸彎起,“沒想到還能見到你。”
貝爾摩德眼神中流露出感慨的情緒,然後緩緩地說:“我一直以為你死了……命運真是愛捉弄人,畢竟曾經……”
降谷零忽然一個眼神看向了她,雖然未言一語,但貝爾摩德還是輕笑一聲咽下了到了嘴邊的那個名字。
“我還從沒想過會以這樣的方式與你重逢。”她像是在感歎,“現在可真是……不過想想也是,還真是一出足夠荒誕的戲碼。”
也是充分富有亞圖斯味道的劇目。
貝爾摩德輕輕撩了一下自己頰側的發絲:“你呢?再次見到我,又作何感想?”
諸伏景光愣了一下,随後露出一個歉意的笑容:“讓你失望了,克裡斯小姐……我好像不記得你說的那些了。”
貝爾摩德沉默片刻,這樣的稱呼也讓她有些啞然。
她好像有點明白,亞圖斯被人叫做“瞿麥”時候的心情了。
然後她那雙漂亮的綠眼睛眼神閃爍,語氣有些詭異地說:“你真的不記得了嗎?”
但片刻,貝爾摩德又自嘲的笑了笑:“其實……有些事情忘記了也許更好。過去的已經過去了,何必再執着于找回那些記憶呢?”
“你現在是警察,有自己的生活和使命,不要再去追尋那些可能會給你帶來痛苦的回憶。”
諸伏景光安靜的聽着,在她話音落下後,那雙盛着最幹淨溫柔情緒的眸子,緩緩看向她,一如故人。
“那你呢?克裡斯小姐?你會後悔做過那些事嗎?”
諸伏景光早已在路上就已經被幼馴染科普過有關黑衣組織的事情,也知道什麼是“蘇格蘭”。
貝爾摩德微微一怔,眼神中閃過一絲迷茫和痛苦,但很快又恢複了平靜。
她下意識咬了咬嘴唇,又很快松開,勾唇緩緩說道:“後悔?我不知道。”
貝爾摩德語氣灑脫中帶着些無奈:“我的人生從一開始就被……安排好了,卻從未想過這一切會以這樣的方式結束,但現在說後悔又有什麼用呢?”
“我曾走上過這世界最光鮮的舞台,也墜入在這獄中,命運無法改變。”
貝爾摩德看着諸伏景光的眼神有些懷念:“而你,既然已經忘記了過去,就不要再去揭開那些傷疤了。好好過你的生活,不要再被過去的事情所困擾。”
這樣的祝福顯然是出乎兩人預料的。
兩位公安先生都是一愣,還是諸伏景光先一步起身:“感謝您的祝福,克裡斯小姐。”
他們雙眸交彙,可看到的卻不是同一片風景。
貝爾摩德愣愣的看着諸伏景光離去的背影,心中湧起一股複雜的情緒。
她本是想要叫住對方,問問看那個男人真正的名字是什麼。
但最後,貝爾摩德也隻是張了張嘴,最終輕聲說道:“走吧,希望你永遠不要再想起那些過往,願你能擁有一個全新的、美好的未來。”
她的語氣中帶着一絲釋然與淡淡的惆怅。她的聲音很輕,仿佛怕驚擾了什麼。
然後輕輕念出那個曾經在那人口中聽過的,對蘇格蘭曾有過的稱呼:
“akira。”
金發的女人微微垂着眼眸,眼神中流露出對過去的放下和對那人的祝福。
她的嘴角微微上揚,努力擠出一個看似輕松的微笑,但那笑容中卻藏着難以言說的苦澀。
既然是你的選擇……
貝爾摩德阖眸。
願他安好,願你如願。
……
他們的第二站,來到了米花町的一處高級公寓。
曾經有一位FBI王牌探員潛入日本,後來卻在組織清算後遞交了辭呈,而後定居在了這裡。
降谷零本來不打算帶諸伏景光來這裡的。
他怕在hiro跟那家夥聊起來之前,他先會和對方打起來。
可是……
hiro作為蘇格蘭,搭檔最多的,就是同為狙擊手的黑麥威士忌。
這也是諸伏景光自己的意思,他需要了解曾經的自己,更需要了解曾經自己生活過得環境。
綠眸的男人開門很快,他看見降谷零的時候表情玩味,像是在用表情問“你怎麼來了。”
但當赤井秀一的目光落到諸伏景光身上時,那張臉完完全全的愣住了。
他意味不明的視線掃過諸伏景光那張臉。
赤井秀一聽過當時找到了一個人質的消息,但他腦洞再大也想象不到,這人居然是一直以來“被擊斃”的蘇格蘭。
赤井秀一後撤一步:“二位,進來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