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同意你和羅尼的婚事?”
“是的,哥哥沒和您說嗎?”
“……蓋比隻是說訂婚宴最好是延遲一段時間。”
老伯爾尼不太理解,
“他沒有直白地跟我說過不贊同你和羅尼的婚姻。”
“哥哥可能是想說服我之後再跟您坦白吧。”
朱莉·伯爾尼搖搖頭,
“但我不覺得,哥哥是因為他曾經和羅尼是情人……或什麼别的關系這種原因才阻止我的。”
相比起老伯爾尼,身為兄長的小伯爾尼一向疼愛妹妹,甚至于在老伯爾尼明确表示不會讓朱莉繼承家業,希望她能像傳統的淑女一樣聯姻生子之後,依然尊重妹妹的意願,讓她接管許多産業,鍛煉能力。
在最初得知妹妹戀愛時,也完全是贊同的态度——直到見到羅尼·伯納德本人。
“是我的錯。”
朱莉捂住臉,聲音發顫,
“我不願回憶那天下午的事情,也因此忽視了那天羅尼的問題。”
但有一點很奇怪,
“可就算沒人看到羅尼最初下樓的樓層,也沒有人看到過他上頂樓。”
“因為他在你之前,就已經到達了頂樓。”
魏爾倫的聲音平靜,
“現場的足迹雜亂,但在拐角處,确實有長時間停留的痕迹。”
他今天早上出門之後,特意先去現場轉了一圈,在心有推測的情況下,留心觀察到了許多以往被忽視的信息。
“……”
老伯爾尼深吸一口氣,沉重地開口,
“去把羅尼·伯納德——羅尼·杜亞抓過來。”
“不用。”
魏爾倫垂眸,
“再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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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尼·杜亞沒有離開很久。
他下樓拿了些東西,就又重新走回閣樓,坐在床沿。
“我一開始就該這樣的。”
青年的眼神深邃而缱绻,他把手铐裹着柔軟絨布内襯的一端輕輕铐在蘭波纖細的手腕上,随後把另一端铐進牆上的鎖扣裡,細心地調整了中間鎖鍊的長度,
“這個樣應該不會難受吧。”
看着黑發少年睡夢中不安皺起的眉頭,青年又自上而下溫柔地撫摸起蘭波的臉頰,輕輕摩挲幾下後,指尖停留在眼下的淚痣處。
……
手感不對。
羅尼眉頭緊皺,他不信邪地加重力道,那顆畫上去的痣周遭的皮膚不堪重負得發紅,而痣本身,也在蹂躏中被蹭開,留下長長的黑色痕迹,像黑色的淚痕。
他瞪着那道痕迹,咬牙切齒地笑了出來,
“沒事的,蓋比。”
青年極小聲地呢喃着,
“沒事的。”
一顆痣而已,隻要紋上去就行了。
等他……
他伸手抓住蘭波的領口,想要扯開那件礙事的襯衫。
——嘭!
羅尼重重摔倒在地,他有點迷茫地擡頭,黑發少年已經睜開眼睛,語調平和,
“原本想等你自己多說點的。”
金色的立方體籠罩住手腕,精鋼制造的手铐瞬間瓦解。
蘭波站起身來,發尾本就有些松散的絲帶脫落下去,如瀑的黑發披散開來,
“太沒有耐心了。”
他赤着腳站在床上,俯視着羅尼,那雙碧綠的眼眸中不再是屬于“保羅·羅貝爾”的天真,而是帶着徹骨的涼意,像海妖藏匿的深潭,
“不過,還是要謝謝您的配合和幫助,羅尼·杜亞先生。”
少年輕輕擡起手指,彩畫集籠罩住正欲攻擊的棕發青年,将後者牢牢禁锢其中,
“本來我有點發愁沒有證據該怎麼辦。”
至于現在?
蘭波掃視了一圈屋内,牆壁上除了一張畫着大大紅色“x”号的黑色長發的女性背影油畫以外,就全是小伯爾尼的照片。
微笑的,平靜的,溫和的……各式各樣。
隻有一個共同點——全都是偷拍。
蘭波歎息着搖搖頭,沒有在意羅尼·杜亞憤怒瘋狂的眼神,用彩畫集掏出羅尼的手機,撥通了魏爾倫的電話,
“保羅,讓馬拉美帶你們過來。”
另一頭的魏爾倫輕輕“嗯”了一聲,看向馬拉美。
銀短發少年聳聳肩,
“那就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