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如水,灑滿了各處,如籠罩了一層純淨的白紗。
勤快的鳥群也不再忙碌,隻是在枝頭上休憩,偶然吱吱喳喳地叫着。
夜風輕撫,掠過白雪白皙的面龐,帶來了絲絲涼意。
她輕緩地閉上眼,惬意享受着山林間青草與樹木的清香。
心情從未如此得歡快過。
當她決意要離家出走時,便拿好了盤纏,以及寫好書信放在父親的書房中。
寫了什麼,不重要。
重要的是,她再也不想過如傀儡一般的生活了。
原本白雪的父親也不是不苟言笑的人,但自從母親離世後,他才變得這樣嚴苛。
所以,她再也受不了。
罵她任性也罷,負恩忘義也好,她就是要離開那死氣沉沉的家中。
白雪背着包袱,嬌小的身材穿着男式便裝,腰間挂着祖父的日輪刀,腳上是一雙黑色的牛皮長靴。
臨行前,白雪将自己及腰的長發剪掉,長度剛好與肩膀并齊。
這身衣服是偷了自家下人孩子的衣服,但她也同時給他們留下了足夠買好幾套這樣衣服的錢财。
當然,白雪不是傻子。
她這副長相,怎麼看都是個女孩子。剪了頭發,也隻是想讓行動更為便捷而已。
而且女式和服那種緊緊束着大小腿的款式,她難以适應。那總不能穿着高雅顯眼的洋裙、踏着精美的高跟鞋離家出走吧。
于是,白雪就這樣避開人群,低調的走出了這座繁華的城鎮,向着遠處的高山前進。
至于要去什麼地方,目的地是哪裡,她倒是沒想過。
她腰間别着日輪刀告訴她,她去不了什麼大城市,因為有“禁刀令”。(除了軍人、警察之外的人都禁止攜帶佩刀。)
雖然貴族的身份可以讓她随心所欲,可她現在可是在出逃哎,總得像話一點。
所以,對她來說,隻能在森林和一些小鎮小鄉作為落腳點。
那麼首先,要盡量走人走過的地方,這樣會減少迷路的時間。
這對于她來說還是很好辨别的。
譬如,這人沒走過的地方,綠草橫生。而人與車馬行過的地方,隻稍稍有些雜草而已,多由泥土覆蓋,并沒有很多植物。
白雪得意一笑。
想不到,她看得關于野外求生的書籍,也有一天能派上用場啊。
雖然裡面記錄了很多野獸、天氣、各種植物的信息,但書中并沒有提及最棘手的東西。
那便是惡鬼。
若不是那天晚上親眼所見,白雪也不知道惡鬼是否真的在這世間遊蕩。
關于惡鬼的信息,也是在祖父的日記中出現過,小時候寥寥看了幾眼。
隻是沒看幾頁,父親就将那日記燒得一幹二淨。
他認為祖父上了年紀,得了癔症,容易教壞她,所以一直在阻止他與她相處。
但白雪本人不這麼認為,她偏偏就很喜歡和祖父在一起的那段日子。
白雪路過潺潺的小溪,便向那方向跑去。
她跪坐在一旁,用手捧起透明的溪水,喝了兩口。
反正也走了一陣了,在這兒歇一歇腳,應該也沒什麼的吧。
她背靠大樹,借着螢火蟲的光望着遠處的木林,腦海裡計劃此行的目的。
首先,是鬼殺隊。
她還記得那夜,手起刀落的将鬼大叔殺死時,他說:“那把日輪刀,分明是柱才會用的!惡鬼滅殺這四個字也隻有柱能刻在刀上!”
所以,祖父曾經是鬼殺隊的“柱”吧。
可柱是什麼東西,很厲害麼?
要想搞清楚,得親自找鬼殺隊的問問才知道吧?
但隐匿了這麼多年的組織,到現在都無蹤無迹,甚至她從未在别人那裡聽說過。
這鬼殺隊,恐怕是不那麼好找啊。
不過也不急,反正她有大把的時間。
“喀、喀、喀——”
奇怪的動靜從白雪頭上略過,她仰頭一看,還未瞅清楚是什麼東西,一團黑色又毛茸茸的影子就砸到她的臉上。
吓得她一個踉跄,險些栽進水裡。
“喀、喀。”
白雪定睛一看,是一隻通黑的鳥類,落到了她手上。
“哎?烏鴉?”
“喀——!”
那隻烏鴉歪着脖子,好似也在打量她。
白雪小心伸出手,輕輕摸了摸它的小腦袋。
沒想到這小家夥非但沒避開,反倒是眯着眼接受了她的撫摸,還高興地撲騰兩下。
“看起來,你不怎麼怕人呢。”
白雪從前就聽人說過,烏鴉這種鳥類最為聰明,也最為通人性。
因為聲帶與人類的結構相似,有的烏鴉還能精通人語,西方那種羽毛紅紅綠綠的鳥兒,鹦鹉,能說話也是同樣的原理。
隻不過,烏鴉比鹦鹉更有自主思想,更精明。
白雪笑着問:“怎麼,你也迷路了麼?”
“喀!”
白雪面露難色。
呃……聽不懂啊……
不過這樣的話,就默認了吧。
白雪斟酌一番,說道:“迷路了的話,那就跟着我吧,雖然我也迷路了……但我起碼能保證你餓不死就是了。”
說罷,她從包袱裡摸出個面包,掰下一小塊,放在手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