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采站在窗前,愣怔地探出視線。
九月尾的天氣裡,窗外大雪紛飛,如同世界向她俯首。
“擁有我,就等于擁有整個世界。”
舒采沒來由地想起這句話,連帶着想起說這句話的人。
院中,孟況撐着一把透明傘,站在院中朝她所在房間的方向看過來。
舒采跑下樓找他,“孟況~”
孟況将傘撐過她的頭頂,雪花砸在傘面上,發出窸窸窣窣的聲音,“有沒有開心一點?”
“不開心也得開心啊。”舒采試圖伸手去抓空中旋舞的雪花,“要不然豈不是辜負了你的努力。”
她臉上的神情比昨晚生動了許多,像棵小蘿蔔菜被烈陽曬枯了葉子,經過積極吸收夜露的一晚,終于重新煥發生機。
同在一把傘下,近距離更能直觀感受到身高差距。
孟況:“……”
嗯,看個子,這下更像一個小蘿蔔頭了。
思緒突然被舒采的問題打斷,“孟況,你是不是喜歡我?”
“……”孟況回神,喉結滾動,“如果是呢?”
他刻意壓低聲線時,聲音如同妖魅般充滿蠱惑性。
舒采很謹慎,小心避開妖魅可能設下的陷阱,“那我可能會讓你失望。”
“舒采。”
孟況喚完她的名字,緊接着輕笑了一聲,灑下溫熱的氣息。
在她做出反應之前,孟況已經躬身湊近。
兩人之間的距離近到仿佛下一秒就能吻上。
視野中全是他那張勾人的臉,鼻尖萦繞着的也是他的味道。
雪松香清冷,再帶一點青澀的後調,本該自持而疏離,噴在他身上,卻是截然相反的呈現效果。
不僅侵略性極強,而且禁欲,禁欲,越禁越欲。
舒采猝不及防被他貼近,差點忘記呼吸。
“别動。”随着孟況伸手的動作,這變成一個幾乎把舒采攏在懷裡的姿勢,傘下空氣中緩緩蒸騰出男女間獨屬的暧昧氣氛。
舒采果真聽話照做,定住不動,“是有蟲子嗎?”
“不是。”孟況淡淡來了聲,“你頭上落了一朵梅花。”
“……”舒采當即把他推開,氣鼓鼓地揭穿他的謊言,“又不是真的到了冬天,哪兒來的梅花?”
不知道是氣的,還是因着其他原因,她耳廓微微染上绯紅,瞧着真像落了朵梅花在上面。
孟況得逞後站直身子,氣定神閑道:“我若是喜歡一個人,用起手段,至少也應該是剛才那種水準。我會不擇手段地——靠近她,貼近她,讓她為我的美色神魂颠倒。”
舒采讀出了他的潛台詞。
他追人,不走“因為對方無心一句話,就讓鹿島下雪”這樣純愛的路子。
直接用男色勾引對方,才符合他簡單粗暴的做派。
有些人對親密程度的定義異于常人。
孟況大概就是其中一員。
他那張臉妖孽得太有說服力,舒采想了下,接受了他的說法。
這時,孟況問她,“你放過風筝嗎?”
舒采搖頭,“沒有。”
她成長于京市的高樓大廈間,沒去過鄉野,更沒放過風筝。她離大自然最近的一次是小時候春遊去動物園,結果還被玫瑰紮了一手刺,自此留下心理陰影。
孟況勾唇,莫名呢喃了一句,“那你不知道很正常。”
舒采:“?”
“沒什麼。”孟況說,“賞雪吧。”
追人就像放風筝。
線太松,風筝飛不起來。線太緊,風筝會掙脫。
适當調節手上的力道,讓風筝線松緊相宜,才能放好風筝。
另一邊。
不遠處的樹下。
被好兄弟安排了清理現場任務的李學洋一邊掃雪,一邊朝院中張望。
當看到孟況和舒采突然幾近零距離,他推了推身旁的謝時行,問道:“他倆幹嘛呢?”
謝時行瞥了他一眼,“幹些你沒經曆過的事兒。”
李學洋:“?”
純淨美好的雪景能觸動一個人最柔和的一面,謝時行難得耐心,解答道:“有人為了釣人花招百出,有人釣而不自知,簡稱:互釣高端局。”
“那我确實沒經曆過,我的愛情源于直給。”李學洋看向謝時行那張下海挂牌百萬起的臉,“而你更絕,你沒有愛情。”
謝時行早有覺悟,“我們這種人以後注定是要走向聯姻,為家族出力的,如果結局既定,那何必折騰過程。”
兩人隻顧着說話,沒留意孟況和舒采早已不在院子裡。
所以當孟況和舒采突然出現在背後時,李學洋吓了一跳,對舒采脫口而出:“……嫂子。”
孟況一記眼刀立馬飛了過去。
李學洋:“……”
舒采第一次見到孟況京市的朋友,注意力全在打量李學洋和謝時行身上了。
這兩人還挺講義氣,竟能放下少爺身段,毫無怨言地幫孟況造雪、掃雪。
正感慨時,李學洋一聲“嫂子”落下來,她并未聽清,“嗯?”
“餃子!”李學洋抓住機會,趕緊找補,“我是說餃子太好吃了,我好久沒吃餃子,還真有點想念它的味道了,不如我們中午就吃餃子吧!”
都來了鹿島,哪兒有不吃海鮮的道理。
舒采對趕海興緻勃勃,“行啊,吃海鮮餃子!”
昨晚喝醉後直接睡了,她身上衣服還沒換。
而孟況之前備了好幾套沒穿過的衣服,剛好可以派上用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