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數據打造一個個信息繭房,利用信息差,操縱輿論走向。
一旦流量被帶到讨伐周疏棠上,局面将逐漸失控。
網民們把現實生活中積攢的負面情緒大肆揮霍在網絡上,他們幻想充當正義執行人,殊不知自己隻是輿論操盤手用來達成目的的傀儡。
周疏棠家門口被貼滿“死亡通知單”。
很快,她家的窗戶就被從外用石頭砸破。
蒙面者向房子裡投擲砍刀、老鼠、沾血的衣服等恐吓物品。
兇手設計了兩場完美謀殺。
第一場完美謀殺用來奪走楚茵的生命。
第二場由他和失去理智的網民們一起動手,對周疏棠進行慢性謀殺。
後者顯然更具變态意義上的儀式感。
楚茵和周疏棠身份特殊。
她們都是電視台主播,屬于公衆人物。
兇手犯案的動機很可能和她們這份工作有關。
舒采篩選出周疏棠和楚茵節目上曾經引發重大輿論的報道,将它們整理好,作為線索提交給警方。
輿論操盤手一般和推流直播、公關公司聯系緊密。
這個圈子就這麼大,舒采利用專業優勢,向大學老師、師兄、師姐和大學同學們打聽,目前哪家圈内公司有可能接觸這種活兒。
做完這些,剩下的便是等待警方那裡傳來好消息。
暑假班結課,舒采搬回家住。
這一天,舒偉和姜柔白天出門找老夥伴們喝茶打麻将。
舒采一個人呆在卧室看書做題,突然聽到“咚咚咚”的敲門聲。
這敲門聲極淺,像敲門的人刻意收了力氣,生怕鬧出大動靜引起鄰居注意。
舒偉和姜柔有鑰匙,回家直接開門進來就好。
她家往來的親戚也不多,沒事很少有親戚上門,就算有親戚要來,也會提前和舒偉或姜柔約好時間。
舒采疑惑的這會兒工夫,敲門聲已經如同石入大海,徹底消失,沒了痕迹。
大概是聽錯了吧。
她沒多想,埋頭繼續在紙上唰唰寫着。
咚、咚、咚。
敲門聲加重,再次響起。
舒采穿過客廳,站到入戶門前,透過貓眼向外望去,正對上一隻三白眼緊緊貼在門上,像一株外形奇異的藤類植物依附在門上生長,把貓眼視野擋得嚴嚴實實。
猝不及防被門外這隻眼睛吓了一跳,舒采喘息兩下,才回神。
貓眼視野徹底變成漆黑一片。
樓道裡靜悄悄的,很久都沒聲音。
舒采聯系舒偉和姜柔,讓他們暫時别回家,又聯系物業管家,要求查看樓道裡的監控視頻。
監控視頻顯示,一個全副武裝、把頭和臉包裹得嚴嚴實實的陌生男人,在舒采家門口徘徊了十分鐘左右,随後用紅油漆在地面上刷了幾個大字:少管閑事。
他還吐出嘴裡的口香糖,黏在貓眼上。
這一系列行為毫無意義,單純就是一種挑釁。
從對方的恐吓行為中,舒采得到一個信息:她的方向對了。
在警察追蹤到這個陌生男人前,舒采繼續住在家裡會很危險。
孟況擔心她的安全,“晚上下班我去接你,你帶着你爸媽先暫住我家,其他事情等警方調查結果出來再說。”
目前也沒有更好的解決辦法了。
孟況家所在小區安保配置好,出入門禁卡得嚴格,相對比較安全。
而且孟況超大一隻,杵在家裡像個鎮宅法寶,安全感拉滿。
那麼唯一的問題就剩下說服舒偉和姜柔搬家了。
舒采在家庭群聊裡發消息。
【我菜菜的】:爸、媽,你們現在可以回家了。
舒偉和姜柔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打完麻将悠哉悠哉轉了一圈回來。
一進樓道,瞥見地上“血淋淋”四個字,頓時吓飛半個魂。
他們連忙呼喚舒采的名字,同時顫着手拿出鑰匙去開門。
想到女兒出事的可能性,老兩口心驚肉跳,手抖得和帕金森一樣,怎麼也對不準鑰匙孔。
咔哒。
舒采聽到他們回來的動靜,主動從裡把門開了。
舒偉和姜柔抱住她,像抱着一個失而複得的珍寶。
舒采簡單說明情況,然後道:“我們先搬去我男朋友家住一陣子。”
舒偉和姜柔同時抓住重點:“男朋友!?”
舒采點頭:“嗯,男朋友,我們交往半年多了。我想,也是時候帶他見見你們了。”
舒偉:“……”
姜柔:“……”
空氣過分安靜,舒采先不自在起來,“有什麼問題嗎?”
女兒悶不吭聲談了個男朋友,這件事給舒偉和姜柔帶來的沖擊遠遠超過地上“少管閑事”四個字。
老兩口腦海中霎時劃過許多想法。
“被我們催了這麼久的婚,采采都沒透露半點風聲,看來這個戀愛對象不太上得了台面。”
“我不信她談到帥哥口風會這麼嚴。”
“怪不得今天帶他見我們,這是趁恐吓事件,來刷印象分的啊!”
“偏偏家裡還住不下去了,隻能去寄人籬下!真不想見他!”
老兩口往舒采戀愛對象身上貼了“醜陋”“雞賊”“心機”等标簽,越想臉色越不好看,瞧着跟天塌了似的,“如果沒有今天遇到恐吓這件事,你們兩個打算瞞我們多久?”
舒采不知道他們在想什麼,隻以為他們是為被瞞在鼓裡而生氣,她弱弱地解釋:“等戀愛穩定下來,再告訴你們,這不正常嗎?哪有人剛談上,就到處嚷嚷的,要是後面處着不合适分手了,多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