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沒有,沒有。我真不知道。”常蕪一手拉着常衡的披肩帶子,一手拿着信直搖頭。
常衡牙關一動,擡手又是一巴掌打在常蕪臉上,力氣極大,一下就給常蕪打倒在地。臉上手印明顯。拿着馬鞭的手腕一動,就要在打向常蕪。
信和披肩都落在地上。
常蕪原本捂着臉,看到常衡的手腕一動,哭着就從地上爬起來,不顧身上的傷。跪着一把抱住常衡的一隻腿。“我沒有,哥。哥......我知道錯了。”
常衡動了一下,掙脫不得,大聲喊道:“松手。”
“嗯......哥。”常蕪邊搖頭邊抱得更緊了。
常衡氣急了又一鞭子狠狠抽在常蕪手上。連臉上也捎帶劃了一些。臉上倒是沒破,卻也是血紅色一道即刻腫了起來。手上一道血口子一下扯開皮肉,血一個勁的冒。
常蕪太疼便收了手。捂着受傷的手,按在懷裡直哭,再也沒工夫說話。沒工夫求常衡了。身子抖得厲害。
常衡看到那血口子才停住手。之前沒看到那麼真切,可眼下這一鞭子真切的看着常蕪的手冒出了血,深深的血道子才扯動常衡的心,略微動容。心知自己這鞭子下手是重了些,看着常蕪的樣子。想着之前被爹幾棍子打在身上的常蕪一點沒哭,而現在哭成這樣。用腳稍微碰了常蕪一下。
常蕪卻是完全沒理會,淚一個勁的順着臉落下。
常衡重重丢了馬鞭在常蕪邊上。常蕪的身子本能的縮着。去邊上找了藥箱,蹲在常蕪邊上,找出藥粉放在上面。回身愣是扒開常蕪攥緊的手,一把扯過來拉到自己眼前瞧着。什麼話都未說,直接把藥粉灑在上面。
“啊!”常蕪被藥粉激的更疼。想用另一隻手攔着,可讓常衡一把惡狠狠的給扒開。
常蕪隻能口中呢喃:“疼......咳咳咳。”哭的直咳嗽不止。
聽常蕪一個勁的哭嚎,常衡絲毫不憐惜反倒覺得厭煩。忍不住吼道:“閉嘴。”上好藥的手,便抓在自己手心中,替常蕪捂着傷口。
常蕪被這一吼,哭的更加撕心裂肺的,就往常衡懷裡靠。
常衡還在氣,不想她靠,微微躲開。卻發現自己胸口衣服上,都是常蕪的血迹。一手按着常蕪的手,一手輕輕向下一按常蕪肩膀,向後背一看,才猛然發現常蕪後背傷的也不輕,絲毫不遜色這手背上的傷。之前隻是被馬鞭撕扯開的衣服,隐隐約約遮擋着,看得不清楚而已。手上力道一直沒減反增,怎麼可能不重。這一看才發現怎麼傷成這般?
急忙單膝跪在了地上,拿着邊上的藥粉就胡亂的灑在常蕪後背。背後衣服、血迹、傷口、棉絮、藥粉混成一片。眼看着手中這瓶中藥粉都沒了,傷口卻又大半都在外露着,絲毫沒蓋上。
常衡才開始慌亂,口中急急的安撫着常蕪:“對不起。哥錯了。蕪兒。蕪兒。”
常蕪疼的另一隻手,攥緊了常衡的衣服。似是沒聽到常衡的話一般,邊哭便咳嗽,身子一個勁的哆嗦。口中還呢喃:“哥,好疼。你别氣了,我好怕。求求你......哥,求求。”
常衡這一見更加心疼。心都開始擰了勁一般。說了那麼多年要揍常蕪,卻也沒真的動過手。連一個手指頭都沒真的狠心碰過,剛才真是昏了頭了。手中緊緊按着常蕪受傷的手,一點不敢放開手。生怕在冒出血來。可背後也都是傷。常衡隻得先顧着一邊,先把自己的手松開,看到自己手上都是血迹。而常蕪手背上,原本撒上的藥粉大半都被血化開。急忙又找了一瓶藥粉,強按着常蕪的手,不讓她亂動,又上在傷處,拿起紗布給常蕪小心的先包上手。
剛系好,常蕪就哽咽的說道:“我們清白的,什麼都沒做。真的。哥。”
常衡的心又狠狠揪了一下。傷成這般,疼成這樣還想着同自己解釋。原本也是知道的,因為信上是弟,而不是妹。所以......他還以為她是男子。手還搭着常蕪受傷的手,另一隻手輕輕攬了下常蕪的肩膀,讓常蕪把肩膀靠在自己懷裡。下巴抵在常蕪的頭上。說道:“我知道了,哥知道了。”常衡紅了眼眶。
江瓊聽到下人禀報,急急回來。剛走到屋外就聽到常蕪的哭聲,急忙尋着聲音進了來。一眼便看到常衡的背正好對着門口。
“怎麼了這是?”走進去看到兩個人都跪在地上。邁進房中,轉過身子才看到常蕪後背的傷,觸目驚心,渾身的血,心疼不已。看到地上沾血的馬鞭。轉頭問着常衡,“你打的?”
“啊。”常衡木讷的答道。
江瓊用手狠狠打了常衡肩膀兩下,滿臉的心疼。
常蕪靠在常衡懷裡,一個勁抽涕着說道:“是我......是我闖禍了。我的錯,我不該。”
“闖什麼禍,也不能打成這樣呀。”江瓊說完便拉着常蕪起身,和常衡兩人扶着,讓常蕪趴到常衡床上上藥。
常衡無措的跟着站在床邊。看到江瓊看自己,急忙反身去門口拿起藥箱。
江瓊接過藥箱說道:“站着幹嘛,出去。”
“哦。哦。”常衡便關上了門,等在門口。想到屋中藥粉都快用盡了,便去邊上房間找着。拿回來緊緊抓在手中,蹲在門口等着。聽着裡面常蕪的叫聲,直恨自己剛才不理智。
過了好久,才見江瓊從房裡出來。常衡急忙問道:“怎麼樣?”
“唉。”江瓊隻是一歎。
“會不會留疤?”常衡站起身問道。
“你說會不會,都打成什麼樣了。她是你親妹妹,怎麼下這麼重的手。”
“我錯了娘。蕪兒......怎麼樣了?我進去看看。”常衡直接就邁了進去。
“哎。”江瓊剛要攔住,常衡卻已經跑進去了。
常蕪趴在床上,看到常衡進來,哆嗦了一下。
常衡急忙說道:“不打了。”生怕常蕪一動,再次扯破傷口。
“對不起。哥。”常蕪流下淚快速劃過臉龐,滴落下來。
常衡蹲在床邊,把手中的藥瓶放在地上。急忙用袖子給常蕪擦着臉上的淚。又忍不住伸手用指肚,碰了一下常蕪指印分明的臉。被淚水沖下去不少的膏藥後,顯現一清晰掌印和一道血紅的鞭子印。滾燙的依舊腫起。
拿起藥膏,蹲在床邊,上身前傾靠近常蕪。用指肚邊擦藥邊給常苒揉着臉。雖是有乳白色的藥敷在上面,可依舊看得鮮明。“不哭了,都是哥不好。哥沒問清楚就打你。都是哥的錯。”
這些年随着常蕪長大,常衡十分注意。從不碰常蕪分毫,一直保持着距離。可是常蕪似乎不懂。總是癡纏着他,還總是吵鬧着要同他睡。他說了多次,常蕪還是不懂。隻覺得哥哥離自己遠了,不像之前那樣總背着自己瘋跑了。常衡想着,她再大一點就會懂了。也難怪......這邊都是男子,自是沒人同她說那麼多男女有别。又看了看蓋在被下。被紗布裹得嚴實的後背說道:“若是日後留疤了,嫁不出去。哥養你一輩子。嗯......”常衡摸了摸常蕪的頭,輕輕安慰着。
“眼下困局先解了,再說一輩子的事吧。否則常氏一族,連帶着你母親、外公一族,一個都跑不了。”常文華的聲音從門外傳進來。很快就邁進屋中,手中還拿着聖旨。
江瓊的目光落在聖旨上,還不知道發生了何事。
常文華把聖旨遞給江瓊,什麼都未說。
江瓊看後,先是沉默了很久,她之前一直在宮中侍候,自是知道厲害。
“蕪兒,你......可要入宮?”這是江瓊看後同常蕪問的第一句話。
常蕪擡頭看向雙親,漸漸的便眼中通紅。并未作答。轉頭看向床邊仍蹲在的常衡。便再次低下了頭。随即才搖了搖頭。
常衡伸手撫摸着常蕪的頭。
常蕪也似小貓一般,偏着頭把臉埋進常衡的手心之中。
江瓊拉着常文華出了房間。
門外還傳來常文華大吼的聲音。“宮中哪裡是說去便去,不去便不去的?”
“我自有法子。”江瓊說。
“夫人!别天真了!”
“沒有法子便想法子呀!你想給女兒送進去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