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歸府,蘇雪榮都神思不甯。秦霜忽問:“怎啦表妹?不是你吵着要出來玩耍,我們都陪着你來,現下怎的還不高興了?”
“高興。隻是......”蘇雪榮歎了口氣道,“又想起了那些腌臜之人。人證皆在,畫押齊全,京衙偏說地界出在淩洲,又未查到指示之證,真是氣憤。表哥,我是不忿。多兇險呀。”
“是呢。你前兒還不認。”秦霜輕笑,便要拐向東側院落。
蘇雪榮急忙又叫道:“表哥。你後來,可又去金鋪查了沒?真沒什麼賊人落下的佐證了?”
“都結案了。真沒什麼,就是......常小姐那日說的那個木匠店我去了。本打算道謝給些銀錢。卻是已關店遠走了。不知為何。可能是怕消息傳出去,遭到報複吧。木匠二人常年在那,又同賊人沒什麼幹系,你别多想了。”
蘇雪榮點頭以應。其後常苒回來,聽說卻是去了寺院呆了一日。往後幾日間蘇雪榮都不由得仔細觀察着常苒幾人。
......
常衡家書又至,蕭承言自覺心中坦蕩,不在避諱,直接便拉過椅子,側着頭跟着看。
常衡隻斜撇一眼,并未阻攔。常苒寫的隐晦,連自己都需慢慢思量,蕭承言看去,并無不妥。
兩人看的快慢、側重皆不同,不覺便分開讀起。
蕭承言看到幾頁紙洋洋灑灑寫滿之後,不由得感歎。常小姐在那“好生忙碌”,茶水吃果等小事都要寫來告訴兄長。不覺發笑。常衡卻是未覺煩,反反複複瞧着。
蕭承言自行拿過最後一頁後,還笑言:“看的這般仔細,難道你小妹字字雕花了不成。”字字看來,與前幾頁略有不同。此去卻是除去女眷外,後又提到了一個素家公子。
家書的最後寫道:
學府中,一位姓素的公子家中有一良貼,已經置物讨要了來,想必素公子下封家書便會寫信回府知會,同在京城,想是不日便會遞到兄長手中。真是一副頂好的字帖。兄長見了自是歡喜。
甚好,隻盼早日能家中團圓。
小妹書。
蕭承言看後,不覺收了笑容。說不上什麼滋味又堵在胸口,隻覺得嘴中苦苦的。放下信紙,默默起身,回到自己座位,拿起酒壺,喝了一口。反手遞給常衡。才發現常衡還沉迷看信,距離尚遠并未察覺。便回到其身邊,重遞出酒壺。
常衡并未擡頭,本能的伸手接過,也飲一口,後才咂嘴。連品幾口,不覺蹙眉,擡頭問道:“這是什麼?”
“崔氏用谷物泡的酒。”蕭承言回。
常衡似又在嘴中品了品,不由得說:“怎的這個味道。”
蕭承言才要說話,卻是蕭承澤突然上樓。不覺驚訝異:“五哥。這早便歇完晌午覺了?”
“未歇。我食完午膳,便聽宮門禀報。親去了趟宮門。”蕭承澤回道,直接便朝着常衡這頭而來。看到常衡桌上因未收起而散亂的信紙,忽而一笑。“這皆是常小姐的家書?果真不同。到底是至親兄長,給你寫了這許多,給我隻有半張信紙。”蕭承澤舉起手來。
兩人才見他左手捏着一信封。目光皆是落在其上。
“不介意......我瞧瞧?”蕭承澤看向桌上。
“瞧吧。無什麼旁的,都是學府中的裡短。”常衡攏到一處,理了順序才遞了過去。“方才承言都看了,還笑她不嫌瑣碎。”
蕭承言聞言,硬生生止住便要出口的話。
常衡雖未看完自己家書,可目光也不覺落在蕭承澤手中。蕭承澤卻也極其大方,直接遞上。“喏。隻半頁紙。甚是客套。”
常衡接過,卻忍不住打着圓場。“也不能算客套吧。本不在京中,五皇子還派人千裡送了及笄禮。我才打了副金飾罷了。她怎好不謝呢。”
眼下蕭承澤擋在前頭,蕭承言不好也拐過去瞧他書信。不覺無措站在原地。原地打圈兩轉,才似找到機會般,借着搬挪自己椅子的機會,也瞥了一眼信紙。卻是隻半頁,但不好太着痕迹,并未看清具體寫的為何。
蕭承澤并未見,還刻意錯開些身子好利于蕭承言搬挪。右手舉着信到眼前,左手在桌上劃來劃去。
常衡瞧見,不覺問道:“皇子,這譜子尚在我手,你便先彈上了?那可看我小妹真是投其所好了。還了一副相當的禮品。”
蕭承澤笑着收起左手于袖子中。繼續看信良久。
常衡已把蕭承澤那封信紙收到信封之中,瞧着古譜出神。待到蕭承澤看完最後一張信紙,垂手落于桌上時,常衡才把古譜也收到信封之中重欲遞還。
蕭承澤卻是突一轉頭,看向常衡道:“十二柱,井字鎖嗎?”
“什麼?”常衡一愣。不明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