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雙眼清亮透徹,軟的蘭花嬸心都化了。
“哎喲,你還問是何人家!”陳嬸子一挑眉,真想拍拍她的腦袋這麼俊娃腦袋難不成進水了?
“那家可不是個好去處,”輕歎一口氣,“嬸子幫不了你太多,提前跟你說一聲怕你蒙在鼓裡。”蘭花嬸語重心長的囑咐她,生怕她不當回事。
那換親的人家是旁邊村子劉寡婦家的兒子。這劉寡婦風評不好,看兒子當丈夫,是個磋磨人的性子。她兒子前頭都打死兩老婆哩。
她也隻能提醒一二,多了怕不讨好還惹了一身騷。之前她還勸她想想法子找找村長,把自家的地要回來幾分,也能租給别人換口糧吃。
偏這丫頭是個軟和性子,還想着池家二房和她是親戚,沒開這個口。
池年并不是不知輕重的人,隻臉上笑的更甜了,生怕辜負了眼前嬸子的好心。
這要真去了換親那家日子過不下去,就要死了。她心裡也嘀咕,見過不要臉的,沒見過這麼不要臉的。
啧啧啧,池家老二家心是真毒,是要吃自家兄弟的絕戶啊。
缺德玩意。
“嬸子,您放心吧,我絕不會就這樣就嫁出去。”池禾看着陳家嬸子,鄭重其事的說道。
咚咚咚——
池年唰的跪下,不顧地上的碎石頭子,磕了三個響頭,嘴裡振振有詞的“嬸子,您的大恩大德池年這輩子都不會忘。若有機會,當牛做馬,我都願意。”
嫁人這種事情對于女子而言,真是九死一生。隻靠街坊鄰居這份情誼,蘭花嬸能來報信太難得了。不然靠她自己不靈通的消息,隻怕知道也為時晚矣。
池年那頭磕的實在,前額都紅腫起來有的地方還泛着黑青,小碎石子印在腦門上,把陳家嬸子看得下了一跳。
陳家嬸娘摸了摸年姐的頭,原本是害怕沒人跟這姑娘說一聲讓她稀裡糊塗的就嫁出去,索性就趕緊跑過來給她吱一聲。
聽到年姐這番話,陳嬸子也不知是自己年齡大了,多愁善感還是當娘的本就是看不過去這種欺負一個孩子的事,心酸的要命。要是夏家妹子還在,準要和他們拼命。
“聽嬸子的,别跟他們硬碰硬。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陳家嬸子尋思這孩子就是個死心眼看着那痕迹都替她疼的慌。
蘭花嬸往常不是不知道這丫頭性子好但就是面團一樣,今兒卻越發覺得這姑娘合她的脾氣。
陳家嬸子不自覺就為她想的更多,臉上的愁雲比剛來的時候更真,活像自己的娃要被人害了去。
“放心吧,我還想活着。”池年笑的燦爛。
陳家嬸子不放心的一扭三回頭,愁雲慘淡的回家了。
*
池年也沒打算坐以待斃,但怎麼做,做的圓滿完成這件事又不能徹底撕破臉也需要消耗她為數不多的腦細胞了。
她仔細梳理思路,她家的地爹娘死後就被池老太哄了去,先前說既然沒了大人就跟着二房過着,不過就是一口飯的事兒,虧待不了她。
沒等幾天,地拿到手裡翻臉不認人,也不知是欺負家裡沒大人還是覺得池年性子軟,地契都沒過着,急忙慌地直接把她從家裡趕了出來。
也虧得地契還沒過,她還有概率從那二房手裡把他爹娘留給她的七畝良田要回來。她對現在的曆史還有點印象,七畝良田的産出足夠她一人細米細糧的吃上兩三年。
這池家二房果然黑心!
池年摸了摸嘴角的小痣,不自覺的就開始揪住不放,再咻的一下放手。
不過種地是個掏力的活,她要來也是租賃給别人,一年一收成。
臨近收成的時候,她回頭去官府開個地契證明找蘭花嬸合計合計,看看怎麼說動村長那個老古闆,把地從池家二房手裡要回來。
就讓二房先給她當老黃牛種着吧。除了這個最好能找到其他不費甚力氣又工錢高的活計,改善改善家裡的條件。
雞蛋再好也頂不上吃一口肥瘦相間的五花肉。
但一般這種都需要技術活,比如鐵匠,賬房,或者中人。
她活計還是不是最急的,目前最急需解決的就是她的婚事。
哎~想到這裡,池年重重的歎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