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雨連綿,一連下了五日。
雨天惱人,出去要淋濕衣裳。池年一直沒出門,上次回來就去村民家拿銀錢換了米糧,還抱來兩隻母雞和幾隻小雞仔。
日行一善,她也都接連完成了。
事不大,就是幫花婆子扶了扶菜架,幫蘭花嬸看了看他家的娃,再者就是替隔壁劉老太捉了條青花蛇。
劉老太看見那蛇吓得吱哇亂叫,等反應過來,那青花蛇連跳帶竄的轉進小孫子的褲腿裡,幹哭狼嚎。
他家的小霸王感受到軟綿綿的冷物在身上亂遊,伸手一抹被狠狠咬了一口,雙腿一蹬昏厥過去。
池年實在看不過眼,掐着那蛇的七寸,拿刀砍成兩節。那青花蛇蛇肉滋補養生,她提溜回廚房,炖的軟爛進了肚子裡。
那劉老太一看池年眼都不眨一下,連蛇都敢砍。
越想越怕,生怕刀劍無眼,砍到自己頭上。
很是消停些日子,再也不敢來她面前礙眼。
劉寡婦托人帶了話,“夏日炎炎,到時候辦紅事兒可是要鬧痱子的。“這是問她找好合适能說合的閨女沒,他家鐵生着急娶媳婦了。”
池年對着村民笑道:“心急吃不了熱豆腐,今個兒天晴了,我跑一趟。”
*
“有人在嗎?”
院落裡一女娘的聲音傳來,“誰呀?”
“是我。城南陳媒人的徒弟。”
池年敲敲木門,刷着漆的青門是周圍幾家條件裡頭最好的。
她借着信息的便利和師父對比了附近村落的适齡女娘,挑選出來三家最為合适的。
前頭去了兩家,也說了劉鐵生的情況。
那兩家考慮再三還是沒同意,他家打老婆的名聲屬實太過出名。
這家是最後一家了,池年也沒抱希望。
這家是劉家莊五裡地外的田家村田一桂家。田一桂兄弟四個,又沒分家,且龍生龍,他們各自都生了不少兒子,家裡人口衆多。
唯得了這一個閨女,早年也不是沒說過人家,不是嫌人家家裡窮,就是嫌家裡人口多,不舍得嫁她出門。
留着留着,過了二十歲還沒找到人家,慌了神。二十歲在池年正是大好年華,但在這出嫁都早,拖到這個年歲就不咋好說親。
跟她一伐的清俊漢子,都找了花骨朵的女娘。比她大的又都娶了一房,他家清清白白的大姑娘萬萬沒有道理給人家做小。
就她們這大一家兄弟叔伯的,想也沒人敢不要臉的提出這個馊主意。敢說也得看他那身子骨受不受得住。
池年也怕自己被打出來,但來都來了,也不好路過家門而不入。看着情況不對她趕忙溜就是。
“來了,來了。”
田蜜将手上的水往圍裙上一擦,拉開插銷,警惕對着池年打量道“你怎麼找到我家來的?”
池年彎彎眉眼,“賣燒餅家的李嬸子介紹的。”
李嬸子是她的表姑媽,這不之前談八卦的随口一提,池年就記在心裡了。
“那你進來吧。”田蜜的爹娘都去地裡上工了,留她一人在家。“他們都不在家,不問清楚我不敢放人進來。”
池年尋了個矮木凳,坐到洗衣服的田蜜旁邊。
“你有沒有..”池年對着一個姑娘家的倒不好說給人家說媒。
“你不用...”田蜜沒想到兩人一起開口,噗呲一笑。“我剛剛想說你不用客氣,直接開口就行。”
池年略一遲疑,開口道:“行,那我就說了。你可别生氣。“
”我托人來說的這家,家裡人口簡單,就三人:寡母、幼妹和一子。說起來關系倒不複雜,但他家不是一般人能駕馭的。”池年看看田蜜,田蜜灑脫的擺擺手。
“媒人來了一伐有一伐我都習慣了。”田蜜臉上被光一照溫柔而簡單。“你就說吧,這件事我能做主。”
因為這事他娘現在愁眉不展,雖然不在她面前表露,但她也感知到家裡的氣氛不如之前開心。
田蜜無所謂嫁不嫁,但是他娘擔心她嫁不出去,她也就順了她的心意找個人口簡單的,她自家這麼多叔伯兄弟也不怕别人欺負了去。
池年撓撓鼻子,“那劉鐵生他娘是個寡婦,所以可能需要找個能管住他娘的媳婦。”
寡婦門前是非多,田蜜心領神會,這是怕以後鬧出點難看的家醜,都沒臉。能在這麼一大家子裡操持庶務的,田蜜隻怕也有兩把刷子。
之前池年說到這前頭兩家就攆了她出去,她做好準備,等着對面趕人她就起身離開。
田蜜點點頭,“我能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