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處鬧市,喧嚣不止,宋書韻的聲音弱不可聞,卻聲聲入耳。
宋書韻期盼着等池年開口,雙手合十,後緊緊的挽住池年的手,難得做出強硬的姿勢,直勾勾的盯着池年看。
池年佯作不答應,下巴擡起不情願地扯出胳膊,嘴裡連連說道:“要是你兄長生氣,我豈不是成了幫兇?”
她心裡算的上心動,這裡消息也不靈通,看場熱鬧若非真的湊巧,等她聽聞,那好戲早就落幕散場了。
宋書韻看她态度并不堅定,誇下海口:“年姐兒,到時候山人自有妙計!”
得意洋洋的小表情就知沒打什麼好算盤,不過池年喜歡。
宋書韻想的很好,如果她打兄長一個措手不及,見到她那端莊賢淑、知書達禮的嫂子,兄長那邊自然不是問題。
池年沉吟一聲,臉上繃着笑,聲音嚴肅認真:“那好,我就舍命陪君子。”
“不過家醜不可外揚,此事你若執意還是自己親自去,我與你一道,你兄長氣急也不好收場。”
兩人就在這人流衆多的地方,一路慢行,臨近雙方分别的路口,一份堪稱完美的攻略調查已然成型,勢必直搗黃龍。
譬如:兩人約在哪裡見面?距離多遠?兩人約見頻率多少?等諸如此類的問題。
池年運用網上學來的經驗來看,她訝然地對着宋書韻說道:“你兄長人不可貌相,沒想到...”
宋書韻一聽,面露懷疑。就她那頑固不化曾被揣測娶不着媳婦的兄長,還能情深似海?
腳步愈加放慢,朝池年虛心請教,半帶輕笑的問道:“此話怎講?”
要說實戰經驗池年一點沒有,耐不住她看的多呀。什麼狗血肥皂劇、濫情貼子鋪天蓋地而來,久而久之被她總結出一副評判标準。
她徑直地指向右處那角落邊的一對有情人,那男子左右打量,趁人不注意,偷偷趁着人稱菜的功夫,在那年輕姑娘的屁股上摸了摸,顯得人帶着幾分猥瑣油膩之感。
“無恥。”宋書韻的眼被腌臜東西惡心的夠夠的。
“你再仔細瞧,那女子可有不滿氣憤?”
圍着頭巾的年輕女子,臉上一直維持着剛剛和善的笑容,還輕輕拍去男子胡亂動作的手,從他兜裡多掏出三文錢來。
一捆自家地裡種的小白菜賣不出價錢,不過一兩文錢,那女子多拿的錢自然是做些皮相生意。
聽完池年的話,再揣測他兄長總是夜不歸宿若是并未歇在那處,糟了,難不成嫂子還沒娶回家,就在外頭有人了?
宋書韻覺得她的内心收到了沖擊,很難把這件事和她兄長溫潤如玉的君子形象扯到一起。
直到她來翰林院見到宋餘,表情難看,神色帶着不滿,看他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
宋書韻擡頭瞥他一眼,噘着嘴都能挂油瓶了,略帶些煩悶的語氣,“給,記得分給同僚。”
往常圍着兄長含噓問暖的小妹,今日哪哪都不對勁,但宋餘并未認識到這怨氣是沖着他還沒娶進家中的媳婦。
若是知道定要啼笑皆非,這都說女子胳膊肘往外頭拐,此話當真不錯,嫂子還沒娶呢,心就偏到沒邊了。
宋餘這時認為小妹說不得是與宋母鬧矛盾了,女人都是如此麻煩。他接過那一籃用心做的點心,時不時還能聞出桂花混着雞蛋的香氣。
好心勸道:“别與母親吵架,她年紀大,你多讓着她。”
宋書韻沒好氣地道:“家中若說誰惹母親生氣最多,非你莫屬。”
她聲音微微拔高,音色柔和聽着恰到好處,“既然如此體恤娘親不若早日歸家。”
宋餘噎了噎,看她有些耐心用盡,打發她回去:“等我忙完公務,會早點歸家的。”
宋書韻低着頭走了,心裡暗暗鄙視這個道貌岸然的兄長,真是她看錯了人,母親都回來了還敢做出這種禽獸不如的事情。
看來她兄長今晚也要去見那個
宋餘提着籃子從外頭拐進走廊,被站在旁邊的探花郎攔住,“我正好找你呢。”
宋餘瞧他靠近,看着他嗤笑一聲,默不作聲。
剛剛值守門房的侍衛過來喊宋餘,他一聽就猜應是宋家來人了,近幾日這個時間點總要托帶點吃食,他過來碰碰運氣說不得就碰上他的意中人了。
謝輕風明知故問道:“宋兄,這籃子裡裝的什麼?”
“我看那送物什的女子,沉魚落雁、閉月羞花,身影窈窕秀美,好似仙女下凡。”
“宋兄,你定個時間,我定然如約赴宴。”
謝輕風臉色榮光煥發,自覺的替宋餘拎東西,見他不答話,心中有些着急。
謝輕風走了半路都沒想出用什麼打動這個同僚,最後腦子一靈光:“不然你這樣,未來一周你案牍上的公文官碟我都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