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年險些失聲尖叫,僵在原地,一動不敢動,腳步小幅地往後退了一步。
她左顧右盼,十指相扣的手顫動的越發明顯。直到聽見這句話,她奇異地回望過去,那猙獰地長臉也不覺得害怕了。
池年很有自知之明,最初醒來照銅鏡,她瘦癟的身子,蠟黃的小臉,想來應不是說的自個兒。
她竟還大着膽子,鎮定自若地反問一聲:“官爺,說的可是别人?”
那士兵奇怪的看她一眼,左右瞧了一圈,目光最終盯着她白皙姣好的面龐上。
既又哈哈大笑,色眯眯的上下打量。手指沾着猩紅,他邪惡的摩挲着手指,調戲道:“小娘子還是個沒□□的,夜裡小爺肯定讓你醉生夢死。”
另一個士兵給面子的哄笑成一團,周圍的百姓推搡着池年将她推到軍爺面前。
一漢子谄媚的讨好:“軍爺,這還不是任您采拮。”
池年站到那人跟前時,都認為不可能是說的自個兒。
她略有疑問的說道:“您找錯人了。”
池年的語氣淡淡的,沒有懼怕也沒有驚慌。面上褪去了惶恐,似乎真的不知情兩人言語中指的是自己。
她眼睛朝着其他人盯着的方向,錯了一個位置,看過去,有位年歲稍大的婆婦,明顯就是已經結過婚的。
她覺得有些不對勁,又不知道哪裡不對勁。畢竟那位面容略帶風霜的婦人,怎麼都稱不上一句小娘子。
難不成古代的人口味都重?池年想到此處還暗自竊喜,偷笑自己發現了什麼不得了的事情。
面容不自覺就帶着歡快,看得士兵和那大漢有些愣神,忽的那漢子在士兵耳前小聲嘀咕:“那位小娘子定是被軍爺您威武霸氣的氣勢所震懾,現下指不定心裡在偷笑呢。”
士兵也放下心中的懷疑,他冷冷的瞥那漢子一眼,陰狠的瞧着剛剛推池年的手,“瞧在為我着想的份上,暫且饒了你,再有下一次,你這狗爪也勿要了。”
這漢子谄媚的笑一滞,生怕下一刻自己的爪子就身首異處,瞧士兵不與他計較,趕忙護着手窩着身子滑稽的跑掉了。
這時,擁堵的路段也引起了來巡視兵衛的注意。
領隊的頭目,不過二十出頭,青年神容俊若明月,一身戎裝,銀色的甲胄泛着金光,寒氣逼人。騎着高頭大馬,視線銳利的穿過人群,掃過染血的盔甲,以及凝固的無頭屍身。
那瘦高士兵抓住池年的衣領,裹挾着她往腋下擱置,撲面而來的血腥氣和狐臭味,讓池年胃裡翻騰,直欲作嘔。
池年越想越惡心,烏拉一聲,她就把這幾日未消化殆盡的酸水殘渣吐了他一身。
那瘦高士兵正欲炫耀,怒視着自己一根手指就能捏死在地的弱女子,隻那一張瓊花玉貌的臉,稍稍削減他心頭的不滿。
粗鄙沙啞的聲音聽得人渾身不舒服,“小娘子,看來心裡歡喜的盡,我瞧一會兒回去就滿足你。”
池年被熏的暈頭轉向,又是一吐,這回澆了他一臉。她真不是故意的,隻不過這士兵把自己放下後又故意湊近淫邪的壞笑,那味太沖人,直叫她想把胃裡所有的東西都吐個一幹二淨。
瘦高士兵滿臉都是穢物,有些還流進他的眼睛裡,更甚至在他目瞪口呆的時候順着他的嘴巴。
嘔,不能想。衆人也看得牙酸胃裡想吐,另一個士兵沒眼看,他怕影響晚上吃飯的心情,那張臉他瞧上一眼,都辣眼睛。
“牛老二,你趕緊擦擦吧,”另一個士兵又掏出來剛剛塞死人的破布往他臉上一蒙,也不管那布幹淨不幹淨。
那瘦高士兵被直沖天靈蓋的臭味熏地中毒了,倒在地上渾身抽搐,嘴裡還吐着白沫。
“死人了,死人了。”不知那個民衆喊了一聲。
另一個士兵摸着他的鼻息,急促混亂但還出着熱氣,他死死的掐着瘦高士兵的人中。不耐地朝着無知愚人厲喝:“沒死人。”
一時之間,又發生第二處命案之地重新陷入慌亂,人群擠壓,瘋狂踩踏。
陳懷瑾眉心一凝,賞心悅目的英容帶着鋪天卷地的戾氣盡數撲面而來。
他快速驅馬趕來,臨近處翻身下馬,飒爽的面龐,昳麗的眉眼都籠罩上一層陰霾。
他身形急轉攬住即将被淹沒在人海中的弱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