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隐想了想:“擡花轎那個?”
“嗯。”
“它沒有修出肉身,也不是單純的靈體。不知去哪座墳頭前找的紙錢香燭,捏出了那樣劣質的一具殼子。”
蕭喚月悚然:“啊。”
言隐炫耀似的把自己的手遞過去:“看,還是我的殼子質量好。”
蕭喚月盯住看了一會兒,大着膽子在他手背上戳了戳:“有感覺麼。”
“一點點。”
她加大力道又戳了戳:“疼不疼?”
“......這種程度怎麼會痛,我又不是瓷娃娃。”
蕭喚月猶豫了一下,說出心中所想:“大概因為太過蒼白,看起來就像,就像......”她形容不出來。
言隐擡起手張開五指,半晌,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你想說像紙做的?”
“嗯......差不多。”很薄很脆弱的感覺。
“不對。”
蕭喚月一怔:“什麼不對?”
“這具身體的原材料是金魚草,不是紙。”
蕭喚月有些驚訝:“你居然是草捏的。”
“我的身體不是捏出來的。”言隐很嚴謹,糾正她的說法,“是修煉出來的,隻是借了金魚草來托魂。”
蕭喚月似懂非懂地哦了一聲。
她随手揪了根草,放在指尖把玩,想到這種脆弱的東西居然也能托載魂魄,頓時覺得十分奇妙。
她好奇問他:“為什麼叫金魚草?難道長得像金魚麼,我沒有見過。”
“開花的時候形似金魚,枯萎後就沒什麼顔色了,像連成串的人類頭骨。”言隐回憶,“鬼界暗河邊,這種植物很常見。”
蕭喚月遺憾:“隻長在鬼界麼。”
“人間也有,你一定見過的,隻是沒有留心。不是什麼太起眼的東西,眼一晃就過去了。”
蕭喚月:“城市綠化帶裡會有嗎?”
言隐:“或許會有,我從前也沒注意過。不過即便同屬金魚草,也有質量高低之分,我絕對不會用綠化帶裡的。”
......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聊着,到了後半夜口水都快說幹。
言隐存心試探,有意無意間又詢問了蕭喚月許多關于另一個世界的信息,最終得出結論:他們兩人穿越前的世界背景以及社會文化格局,是完全一緻的,各種細節都對得上。
言隐想,大概因為原書作者跟他來自同一個世界,這背景也延續到了書中設定為穿越女的蕭喚月的身上。
這倒方便了他,以後跟蕭喚月大能聊到一塊兒去。
直到後半夜,兩人才收斂了心緒拍拍屁股站起來,面朝一望無際的台階,蓦地想起活還沒幹完。
商讨過後他倆一緻同意用除塵訣作弊——反正幹活的時間已經夠久,連飯都沒吃上,誰能質疑他們吃苦耐勞的品格?
天蒙蒙亮,蕭喚月打着哈欠與言隐道别,準備回去補覺。
言隐同她揮手道别:“好好睡,今天我幫你請假。”
他倒是沒有睡意,精神抖擻的狀态一直持續到走進傳道堂,今日講學的是孤水長老。
畢竟是修仙之人,尊為長老,雖然年歲大資曆高,外貌仍不見老态,瞧着也就三十歲上下,那副不苟言笑的神情,令言隐幻視曾經的數學老師。
長老一張嘴,道來道去的,比安眠藥還管用,他立刻就昏昏欲睡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