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相許:“一定不會松動的,長老都沒把這妖關在禁地裡,可見他對這封印的牢固程度很放心。”
白曜:“不,其實是因為那妖從潭水中誕生,也要借潭水才能封住行動,波玉潭比禁地更合适做它的安身之所。”
鄧相許默默後退了兩步,遠離潭水。
“我建議過你們長老把波玉潭也納入禁地範圍,但他似乎把這事忘了。好在此地少有人造訪,一直沒出什麼亂子。”
蕭喚月對八萬春長老的不靠譜程度又有了一個新認知,慶幸自己沒有沖動下水。
“回去吧?”她問鄧相許。
“好。”鄧相許後怕道,“我得跟秦喜說一聲,讓她不要再來這裡了。”
白曜溫和道:“也不用太過于緊張,至少,在波玉潭附近散散步,我想是沒問題的。”
言隐:“下水可以嗎?”
“不建議這麼做。”白曜走過去,觀察了一下水裡的狀況,“水位線比起昨天有所下降,我猜那隻妖并不甘心,仍在試圖吸納潭水,掙脫封印。”
趁言隐在和白曜講話,鄧相許小聲對蕭喚月道:“要是有人不小心跌落進去可怎麼辦,長老應該把這一片圍起來。”
蕭喚月:“失足跌落的可能性應該很小吧,畢竟大家都是練過的,對身體的控制能力怎會差到......”
話沒說完,就聽見噗通一聲響。
岸邊人似乎在濕滑的青苔上站立不穩,跌了進去,水花四濺。
蕭喚月一擡頭:“!”
她甚至想過落水的是白曜,都沒想過會是言隐。
言隐呸呸呸地吐出一口水,伸手攀住岸邊的石頭想要爬上來。
從蕭喚月的目光中他看到了譴責,但蒼天在上,他敢保證自己真不是故意的,剛才明明隻是嘗試着用指尖去接觸水面,甚至都還沒碰到,就被一股突如其來的吸力搞得失去了平衡。
蕭喚月上前搭了把手。
言隐:“謝——”
又是噗通一聲,兩個人都掉下去了。
蕭喚月:“?”
這次用不着言隐解釋,她也感受到了那股吸力。
與此同時水面正在發生變化,一個缸口大的漩渦在水中央成型,像滾筒洗衣機一樣把兩人都攪了進去。速度太快蕭喚月幾乎來不及反應,晃眼隻看到言隐興奮的臉。
這可不是什麼值得高興的事,言隐進去之後有本事自保,她可不一定。當即松開了言隐的手拼命離岸邊劃,她離岸邊隻一步之遙,伸手想要抓住些什麼,卻隻是徒勞。
那股吸力太大她抗衡不了,身體不由自主地往漩渦靠近,下沉。
鄧相許在岸上一時失了主意,心急如焚,卻不敢貿然靠近。
下一瞬蕭喚月徹底沉入水中,帶着奇異腥味兒的潭水從四面八方湧過來。她下意識縮回手,想要捂住口鼻。
可是沒能縮得回來,因為有人在最後一刻抓住了她的手。
她看清了那頭拉着自己的人,吃了一驚,想要甩開白曜讓他自行上岸去。
她急得嘴裡吐出了幾個泡泡,然而為時已晚,三人都掉進了陷阱裡,被下方等候已久的圓鏡接住。
像一滴水融入大海那樣,他們在觸及鏡面的一刹那就消失不見,似是融化了一般。
視野驟亮,蕭喚月摔在什麼東西上,質感介于堅硬和柔軟之間。但摔得還是有點痛,她悶哼了一聲,昏昏沉沉地擡起頭。
周圍亮堂堂的,是類似于鏡面迷宮那樣的封閉環境,前後左右延伸出無數條岔路。
身下的人發聲:“你方便挪一下位置嗎。”
低頭一看發現是言隐,蕭喚月趕緊起身,拍了拍裙子,驚異地發現身上衣料幹燥清爽,像是從未入過水一樣。
她思考的這麼一會兒工夫,上面又摔下來一個人,把剛要站起來的言隐砸趴了下去。
白曜:“抱歉。”
言隐咬牙:“起來。”
“好的。”
白曜不緊不慢地站起身,觀望了一下周圍環境:“鏡中世界?封印果然松動了吧。”
他決定出去之後要再加固個十道八道,若鏡妖得知他這想法一定會大喊冤枉,因為他們被吸入鏡中的原因并不在于封印松動,而是言隐作為陰氣載體充當了媒介,令鏡妖能短暫地打開通道。
“小心。”白曜提醒,“若在這裡被迷失了心智,就會被鏡妖徹底吸收,成為它的養料。”
三人之中蕭喚月看起來最為不安,她真希望今天從沒來過波玉潭。
顯然這是個易進難出的地方,她完全陷入了被動。好消息是身邊有兩個隊友,壞消息是兩個隊友與她關系都有點尴尬,一個是不能相認的血緣關系上的哥哥,一個是目的不明的男鬼。
言隐略微心虛地靠近她:“我保護你。”其實他之前有機會把蕭喚月推出水面的,可他什麼也沒做。
見蕭喚月沒反應,言隐又補充道:“不是為了讨你歡心得到好處......這次保護你,絕對是出于自我意志。”
蕭喚月盯了他半晌,唇角翹了翹:“好哦。”
其實用不着言隐表忠心。
蕭喚月已經想好了,就算扒在他大腿上,也非得讓他把自己帶出去不可,管他出于什麼目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