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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第 3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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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做不到。”她言簡意赅道,“融為一體了。”

那群妖的法子陰毒但管用,幾乎是自殺式地丢棄了皮囊,緊緊黏住宿主不放,堪稱妖界敢死隊。這麼做對它們風險也很大,一旦失敗就是魂飛魄散。

“說融為一體可能也不太準确。”路承蕊對蕭喚月道,“應該說,現在它就是你的眼睛。”

蕭喚月:“......”那種事情不要啊!

一番讨論過後,大家一緻認為,當務之急是趕緊抓住罪魁禍首,以免更多人受害。這任務落在了昭意和路承蕊身上,言隐則負責留在鎮子裡照顧蕭喚月。

師兄師姐都是雷厲風行的人,做好計劃後立刻便開始執行,決定從地下被挖通的那些密道着手勘察,追尋妖族行蹤。

“是回縣令府嗎?”言隐問。

“回吧,得跟縣令商量,把那些地道都填上。”

言隐點了點頭,将披風解下,裹住蕭喚月:“保暖,遮痕。”

這話聽起來像是在打廣告,不過蕭喚月察覺到他現在心情不怎麼好,沒跟他耍寶,隻道了聲謝,自覺把披風系帶打了個結,防止有風灌進來。

這時候不急着趕路,蕭喚月決定自己走回去,活動活動筋骨。

言隐走在她身後半步的位置,與她保持着相同的行進速度,一路低着頭,不知在想些什麼。

蕭喚月停下來,他依然往前走,直愣愣撞上了她,才反應過來:“抱歉。”

“走神走得這麼厲害。”蕭喚月觀察他,“在想事情麼,你的表情看起來有點嚴肅。”

“想起了以前的一些事。”

“我可以聽嗎?”

“......可以。”

“跟今天發生的事有關?”

“算是吧。”言隐看向她,“之前他們在場,我不太好說。”

到底活了這麼多年,見識要廣一些,類似的案例他曾經見過。

“我覺得,從眼睛開始,那隻妖會逐漸取代你,最後成為你。”

“......我也有這種猜測。”但被言隐這麼明晃晃說出來,還是讓她感到有點心慌。

妖試圖奪舍人類,有的是想走捷徑修仙,有的是因為愛上某個人,所以想變成跟他一樣的東西。緣由五花八門,各自的結局也不盡相同。

有的妖裝人裝了一輩子,棄修行于不顧,騙到最後連自己也騙進去,覺得自己真的是人類。而有的妖野心勃勃,裝人沒裝多久就露出馬腳,回歸妖怪老本行。

“我活着的時候,拜過一個師父,這事你應該知道。”

言隐終于開始訴說他的往事,蕭喚月豎起耳朵,露出鼓勵的眼神——接着講,别停。

沒想到這個故事還挺長,得從他剛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說起。

魂穿到路邊凍死的乞兒身上,堪稱地獄開局,那是言隐度過的最艱難的一個冬天,系統抛棄了他,留他一個人在異界摸爬滾打。

十三四歲的孩子,去做苦力人家都不要,嫌年紀太小沒有力氣。

靠每天乞讨得來的幾個銅闆,他吃又吃不飽,餓又餓不死,躲在破廟裡取暖,痛罵系統的無情無義。

他的道德底線本就不高,在這樣的狀況下更是搖搖欲墜。很快,他開始偷東西,吃的,用的,什麼都偷,居然沒有失手過,按照這個趨勢成長下去,恐怕會解鎖盜聖結局。

是那個男人橫插一腳,自作主張認他做了徒弟,承諾給他飯吃給他錢花,條件是不可以再偷東西。

“他不讓我偷東西,但是讓我去殺人。”言隐嗤道,“可笑吧?”

那男人叫盈缺,大概不是真名,更像個代号。他是個無門無派的修仙者,在凡界遊蕩,好管閑事,像言隐這樣被他收作徒弟的孤兒,約莫有十幾二十個,其中以言隐天賦最高,得以繼承衣缽。

方臉短須,雙目有神,一身粗布短打,盈缺頂着這樣的外貌,任誰看了都會覺得他是個常年在莊稼地裡勞作耕耘的中年漢子,而不會猜到,他是個殺手。

雖為殺手,但盈缺接活有自己的一套原則,國事相關的不接,無故買兇的不接,欺壓平民的不接。

隻殺大奸大惡之人。

言隐一度認為這便宜師父腦子有問題,要不就是英雄主義作祟,陷入了懲奸除惡的怪圈,管他殺什麼人呢,到手的錢都是一樣的。

而且怎麼才能判斷對方是好人還是惡人?那種東西很主觀嘛。

盈缺試圖掰正徒弟的三觀,然而争論半晌,誰也沒說服誰。

師徒倆頗有分歧,各有各的想法,但在行動上言隐還算聽話,沒做過什麼出格的事,隻逞口舌之利,盈缺便随他去了。

本來老老實實殺人也挺好,以盈缺的本事足以護自己和徒弟一生周全,偏偏他又好管閑事,總惹得一身騷。

言隐:“有次結束任務後,他帶着我路過一個村莊,竟發覺裡面一個活人也沒有,隻有一群披着人皮的妖怪,僞裝成村民,玩家家酒似的,還邀請我們進門做客。”

想到那畫面,蕭喚月嘶了一聲,不禁感到荒誕——全村都死在妖怪的手裡,皮囊被奪走,連社會關系也被複刻,在妖怪視角裡,卻是在玩過家家。

“他把那些妖怪都殺了,這是他這輩子管過最大的一件閑事。”

百來個人......不,百來隻妖,都死在盈缺手下。從天亮砍到天黑,整座村莊都快成了血窟,将天空一角映得發紅,泥土也被血澆灌成了深赤色,路邊随處可見殘缺的屍體。

師徒倆一身白衣來,一身紅衣去。

事畢,盈缺想起來要讓這些村民的遺體入土為安,于是又喚言隐回來幫忙挖坑埋人。這活兒比殺人還累,言隐不高興,掄着鐵鍬冷臉挖泥巴。

這時,幾個外出務農的青年人回來了,他們走過一戶又一戶人家,地面上已經凝固了的血液和灰敗的屍體都在告訴他們,這裡發生了一場屠殺。

受害者包括他們的妻兒父母。

“事情很荒謬,整個村裡還能喘氣兒的幾乎就剩我和我師父了,那幾個人以為我們是兇手,各自拿着菜刀斧頭棍棒一齊砍過來,想要偷襲。”言隐的聲音變得有些飄忽,“我師父下意識反擊,他們自然不是對手,被劍風擦到都非死即殘。”

盈缺殺紅了眼,下手太重,待發現這些人都是貨真價實的普通村民之後,已沒有挽救的餘地。他顫抖着手替他們合上眼睛,這一刻起他也成了曾經自己口中的“大奸大惡”之人。

他殺死了無辜的人,而且不止一個。

言隐倚着鐵鍬在一旁傻眼:得,又要多挖幾個墳包。

有點想不起之後發生的事情了,師徒倆走出了那個村莊,那一天晚上似乎是平靜的,他們睡在月光照耀下的草地上。

後來言隐才知道,盈缺再也走不出那個小村莊了。在往後很長的一段時間裡,他看似平常地吃飯,睡覺,殺人,按部就班地生活着。

在言隐都快把那件事情忘記的時候,他才說:“徒兒,我要走了。”

“哪裡去,又接任務了?”

“去壺音村。”

“哪?”

“就是上次......我殺了很多人的那個地方。”

言隐反應過來:“那裡啊。”

“嗯。”

“去給他們燒紙嗎。”

“不是,我去死。”

“什麼?”

“我去那裡死。”

“誰要殺你?”

“我自己。”

言隐聽懂了,他這是要自殺。但說這些話的時候盈缺很平靜,甚至手上的動作還沒停,正在往挂繩上晾衣服。

被洗的發白的衣袍迎風飄蕩,以後沒有再穿的機會了,隻能當裹屍布用。

言隐把師徒之禮抛之腦後,罵他:“你有病吧。”

沒有計較徒兒的僭越,盈缺繼續道:“我已将畢生所學傳授給你,你很強,可以出師了。”

“呵。”

“你是個好孩子,就算我不在了,也要懂得自我約束。”

“呵。”

“我收養的其他孩子......沒有自保之力,希望你能照拂一二。”

盈缺這副托孤的樣子看得言隐心頭火起:“你沒事吧。”

盈缺搖了搖頭:“我沒事。”

片刻後,言隐冷笑一聲:“我不會照拂他們的,也不會自我約束。我以後想殺誰就殺誰,做盡天下壞事,誰也管不着我。”

“你不會的。”

這就是他們之間說的最後一句話了,這次盈缺沒有麻煩言隐挖坑,因為他自己已經提前挖好了。去往那個村子的路上,他腳步輕快,像是去奔赴一場約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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