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eta是個窮鬼。
她提着半個和她一樣高的行李箱,站在灰褐色的樓梯間,雙手摩挲着兜裡的兩個子。
樓梯間蜿蜒向上,扶手留着斑斑鐵鏽。beta目光右移,看見了樓梯口丢着的破爛皮沙發和沒人打掃的紙屑。
沙發上的紗窗被捅了個球網似的大洞,鐵絲之間蛛網勾連。
再往外看,就是兩棟樓間僅容一人通過的夾縫,高樓層的住戶起鍋燒油,将黑黃色的洗鍋水對準夾縫倒下。
過于陰暗破舊的環境,遠離市中心,感覺會長住着一些社會不法分子。
beta收回眼,以她現在的經濟能力,隻租得起這裡的廉價租屋。況且,她還是與人合租。
和她合租的是個omega。她印象中的omega嬌貴柔弱,不知道對方能不能适應這裡的環境。
短暫失神後,beta雙手提起行李箱,她的整個上半身都在用勁,雙腿搖搖晃晃地站在上一階階梯上,好歹把行李箱提到了樓梯上。
beta住在三樓,這座廉價的租屋裡沒有電梯。
她擦擦汗,身後響起腳步聲,注意到自己擋住了來者的路,她連帶着行李箱往後退,為來人讓出一條可供同行的道路。
beta始終低着頭。
樓梯狹窄,她想等他先走過了,自己再走。她的注意力全在行李箱上,餘光瞥見一雙擦得锃亮的高檔皮鞋。
beta吸吸鼻尖,聞到了一股惹人的香味。
她說不清這是什麼香,總之它的香氣遠遠超脫路邊小攤上十元三瓶的亮晶晶香精,
像是在高山雪峰剛剛擇下的一朵雪蓮,還帶着清透的冰粒子,就已經被身邊人别在了西裝上。
她默默擡眼打量旁邊這個和周遭環境格格不入的人,正巧他垂下眼,從斜上方看向她。
他沒有穿西裝,手裡也沒有雪蓮花,隻别着一隻翅膀绮麗的藍紫色蝴蝶。
上半身是一件白色的長襯衫,右衣擺紮進純黑色的褲子裡,形狀不規整的左衣擺垂在腰下,像蝴蝶的尾羽。
對方是個omega,但又瘦又高,目測将近一米九。
他有一張妖冶冷漠的臉,雙眼斜看着她,目光向下,纖長的眼尾搭配着濃密的睫毛,側臉線條接住了窗外透進來的一米陽光,完美的骨相恍若天神。
他什麼都沒帶,右手拿着卷起來的合同和手機。
矜貴的omega像隻高傲的妩灰蝶,他瞥了beta一眼,徑直路過她。
他走到前方,beta才發現他留了一頭長發,挑染成墨綠色的發尾垂在瘦削的腰間,發尾上紮着一個蝴蝶結。
原來這麼精緻的omega也會租這裡嗎?
他會不會就是自己的合租室友?
看起來很挑剔的樣子。
beta收回眼,她沒見過合租室友,隻知道對方姓燕。
一來二去,她心裡頭自動就把這個姓和方才過路的omega聯系起來了。
他越走越遠,身影消失在樓梯間。
beta壓下其他想法,她雙手提着行李箱,哼哧哼哧地爬樓梯。
爬完一樓,她鼻尖冒着細汗,累得癱在行李箱上,正為準備爬完下兩層樓梯的自己打氣時,樓梯内本就稀少的光線被高大的人影擋住。
beta擡頭,離開的omega忽而折返。
他站在氣喘籲籲的beta面前,蒼白的手指扣住她的行李箱的挂鈎,輕松把它提了起來。
"哪間房?"他問,聲線偏冷,毫無起伏。
他不是個好相處的人。幫她提行李箱,像是閑來無事時,指尖偶爾傾瀉的憐憫。
“302。”
beta跟在他後面,行李箱很快被帶到了三樓。
“謝謝,謝謝你。”
beta雙手摁在行李箱上,他不打算離開。他的腳步也停留在了302面前,在beta複雜的目光中拿出鑰匙,開門。
她安慰自己,合租室友隻是看起來不好惹,其實他人還挺好的。
門開了,常年不住人的房子泛着陰濕的黴味。
燕先生修長的手指擋在鼻下,眉眼間全是對出租屋的厭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