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于紀家出了一個毫無異能的大小姐這事兒，厄裡芬在搞事那時自然是知道的，但紀家不少人在聯盟高層任職，是出了名的自然派；加上二小姐驚才絕豔完全是内定的繼承人，紀家對這個大小姐放棄培養才是正解。

左右紀家不會養不起一張嘴。他貿然湊上去一個不好就容易給自己挖坑。

所以厄裡芬并沒有選擇從紀霜身上下手，還是選擇将污染源扔在普通人堆裡的，并盡可能避開了異能者。

可有些東西就是那麼巧，紀家有一個項目在那幾天落地，剛好就在厄裡芬搞實驗的區域。那本是個很常規的項目，紀家為了鍛煉紀陽直接把這事權全交給了她，誰都沒想到這一趟會出事。

污染最先腐蝕人的精神，會無限放大人的惡念和負面情緒。大概是一句不痛快，先是有人沖進來惡語相向，罵着罵着便扭打在一起，到最後演變成異能對轟。

本是來談生意的，紀家和其他來的人也沒想到在這裡的所有人都擁有異能，沒帶什麼人手。厄裡芬眼看着自己的計劃很可能暴露在聯盟高層眼中，幹脆一不做二不休，下令直接做掉來的人。

雙方打得天昏地暗。雖然數量差距懸殊，但剛獲得異能的普通人到底不能和訓練有素的天生異能者相比，這場鬥争打得越發焦灼。

偏偏紀陽這個傻子，在兩邊殺紅眼的時候東撈一個重傷的紀家人，西撈一個瀕死的普通人。明明自己好多次陷入險境，卻還試圖靠着生命異能帶來的治愈能力，以一己之力減少兩邊的傷亡。

“這些人身體裡的能量有古怪，他們是被人當槍使了，不要盲目傷人。”她試圖向衆人解釋。用紀霜當時的話來說就是這家夥從小就是這樣見不得人間疾苦，路過看到蚯蚓斷成兩截都想上去給接起來。

偏偏她的異能還就适合幹這個。

比如現在，在确定自己的異能可以驅散控制這些人的能量，紀陽也不顧自己多處挂彩，精神力不支，非得有一個算一個讓人恢複正常。異能大量消耗，紀陽的注意力全集中在驅散污染上，絲毫沒注意背後有一個人正在悄悄接近。

砰。

子彈穿過身體的時候紀陽是懵的，但有人不是。

因為被紀陽護着，那會兒紀傾塵在家裡不再被欺負，所有人隻下意識地忽略她。但隻要紀陽有空，出去就一定會帶上這個妹妹，紀父紀母隐晦地勸過很多次，但奈何紀陽的态度很堅決。他們看紀傾塵沒再出什麼古怪，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不過這種外出活動紀傾塵起初是很不樂意的，每次出去隻要稍不注意，她就會聽到一大堆聲音，快把她頭吵炸的那種。可要是不出去，就要換成紀陽磨她了。

“小霜霜南邊新開了一家自助我們去吃吧。”

“咱們這兒最大的遊樂園有煙火晚會一起去看嗎？”

“市中心商業區那家貓咖又多了幾隻可會撒嬌的小貓。”

“今天有星艦博覽會。”

“我找的一個超适合留影的地方，你陪我去嘛。”

……

諸如此類數不勝數，簡直比那些心聲更讓她頭痛。尤其紀陽每次都會用那種可憐巴巴的表情看她，好像她不去她就沒人陪了。事實上想巴結紀陽的人都可以繞紀家莊園三圈。

可紀傾塵就是吃這套，每次被紀陽可憐巴巴地看着，她就開始動搖，然後就會半推半就的被紀陽拉出門。

紀傾塵試圖和紀陽說清楚不想動是因為自己每次出去都會聽到很多煩人的聲音，然而一聽這話紀陽臉上的表情更加誇張了：“什麼，你和我在一起還聽别人說什麼。沒愛了，你都不關注我。”說完還擺出一副西子捧心狀。

紀傾塵：……她投降，這家夥總有辦法在她意料之外打亂她的節奏。

“你就不能一直聽我說什麼嗎？不論是心聲還是其他的。是我話還不夠密嗎？”

這話看似有點無理取鬧，可紀傾塵架不住紀陽磨，也怕她真在她耳邊喋喋不休，隻好答應了。

說也奇怪，紀傾塵被迫按着紀陽的要求，回答她剛剛在想什麼這種愚蠢問題時，她驚奇地發現外界那些亂七八糟的心聲不用她刻意控制都會小很多。久而久之紀傾塵也養成了一個習慣，無所事事時就看看紀陽在想些什麼。

通常她會看到一些美食美景和自己的詭異裝扮——什麼蛋糕裙蝴蝶結，和各種馬卡龍配色；偶爾她會看到紀陽對可憐小動物（包括人）各種的愛心大發，和對某些糟糕世道的改進措施。

紀陽的内心活動總是很豐富的，除了睡覺沒有一點空白。

但就在剛剛，紀陽的聲音她完全聽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