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天邊的硝煙漸漸散去,是場被人忘卻的戲劇餘韻。Pinga被摔倒在地,發出一聲沉悶的響動。他狼狽地撐起半邊身子,露出青筋隐隐的臉,目光裡透着些驚愕,卻轉為冷嘲熱諷:“啧,真不愧是Pisco的幹兒子,下手這麼狠。你們兩個和這幫條子混在一起算什麼,從良啊?”
庫拉索沒理他,擡手朝一旁的司陶特和阿誇維特比了比,語氣平靜得仿佛剛從午後茶會歸來:“你們幾個先等等,一會聊。”話音未落,她步伐輕快地靠近Pinga,唇角勾起一抹淡笑:“啧,我這個‘後任’似乎有很多不滿呢。”
庫拉索目光如針,手腕微微一動,匕首閃着寒光,就要直刺向Pinga的咽喉。然而,半空中一隻手硬生生攔下了她的動作——是松田陣平。
他的臉色不好,唇邊卻挂着一貫的不羁笑意:“行了行了,審訊這種事,我們警察才擅長。”說罷,他緩緩蹲下身,眼底盡是銳利。
“來吧,Pinga。”松田的聲音低沉如磨石,“講講,你對宮野明美的妹妹——做了什麼?”
“還有,波本怎麼樣了?”諸伏接話。
伊森本堂也上前,撸起袖子:“我也很好奇,我女兒和你的‘私交’有多好。”
Pinga的面色逐漸凝固,目光在虎視眈眈的幾人之間遊移,卻沒找到一絲喘息的餘地。他咽了咽喉嚨,意識到這場戰局裡,他早已失去了所有的籌碼。
硝煙燒灼的氣味仍在彌漫,灰燼在舌尖碾過,荒誕的拉鋸透着冷意,直至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驟然打破這一切。
諸伏景光心頭一緊,下意識轉頭望向聲音的來處。金發的軒尼詩闖入視野,狼狽得不成樣子。
“是娜塔莉!”
伊達航眼神驟變,一句多餘的話都來不及留,雙腿已經邁出,背影幾乎是暴風般沖向外頭,萩原幾個緊随其後,回頭時對伊森本堂輕輕點了下頭。
“等等,Hiro。”軒尼詩叫住跑在前頭的景光,“明美說白蘭地派了個叫Pinga的人來埋伏,叫我無論如何告訴你們。”
諸伏跑回幾步扶住軒尼詩,說:“沒事,解決了。”
……
診所的門虛掩着,門框上的小鐵牌叮當作響。消殺液的刺鼻将肺葉一寸寸捏緊。
孩子沒了。
失去是無形的鈍器,沉沉砸下。伊達和娜塔莉兩人無聲相擁,額頭相抵。
這個小男孩真實存在過,有過心跳,有過胎動,曾讓他們窺見未來的一隅。如今,未來隻是蒙塵的鏡子、斷牆的灰影,集牌再多也是腐敗的貢品,将一切柔軟與希望碾作陳迹,沉埋在過去的深淵裡。
幾個人的影子斜壓在地面上,像被命運擰斷的殘枝,沒有人再開口。
……
“明美呢?”松田問軒尼詩。
“她本來要來找你們......我從棋局中逃脫後,半路撞見了她。”軒尼詩似在考慮措辭,“後來,她說要去找白蘭地。”
松田撐着疲憊站起。
“陣平。”萩原開口,語氣平靜,“不用去了。”
松田回頭,愣在萩原的目光裡,那是一片深海,無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