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去其他玩家之一也選了100,讓庫拉索得回一分。等到其他幾人也想選擇更大的數字時,庫拉索和律師的數字卻又同時變小。
庫拉索大概參破了律師的意思,他是想看看,極端生存情況下,利他主義是否還存在吧。
又過了幾輪,兩名分數-10的玩家出局,帶來了兩條新規則:
“第一,若兩人及以上選擇同一數字,則全部判負,并扣一分。”
“第二,如果有玩家準确預測了平均數乘0.8後四舍五入的答案,那麼敗者将扣兩分。”
現場場上積分是律師-4,庫拉索-8,另一玩家-7.
掙紮之下三個人在下一輪居然都選了0,分數來到-5,-9和-7.
還有一分就要出局了嗎?庫拉索笑起來,還不行啊。
接下來,庫拉索選了23,律師選了1,而另一玩家是62。庫拉索完完全全押中了答案,直接讓另一玩家出局。
“怎麼可能?你一定偷看了我的數字!”另一玩家就在剛才還故意選了100幫助庫拉索扳回一分。
“抱歉呐,但62也很好猜吧。”庫拉索淡淡笑着,眉眼輕擡似乎回到幾年前在組織裡的樣子,“為了避免撞數,你一定會往大了選,怎麼說也要50以上。90-100太極端了不行,疊數和10的倍數太簡單不行,日語裡面3、5、8的發音太朗朗上口了下意識也會避免,再排除掉太過獨立無規律的質數,和生活中容易聯想到的數字,也就隻是62和74了吧。”
庫拉索雙手托腮:“我是随機選的,62。”
另一玩家絕望出局。規則追加:“如果有人選擇0,那麼選100的人獲勝。”
“哈哈哈。”庫拉索笑起來。她笑律師到現在還在維持遊戲的天平——現在律師分數-7,庫拉索還是-9。隻要律師選0,他一定會赢,但是他非要放棄自己的優勢,和她比一比。
兩個人的話,因為0.8的存在勢必誰的數字小誰赢,選0的勝率更大,遊戲現在已經是0,1,100的猜拳遊戲。
“我能請問下,律師先生?為什麼你這麼執着于公平嗎?是因為你真的覺得,法律面前人人平等?”
“......那是空話。”律師沉默了許久,終于擡頭,“在權勢和金錢面前不足一提。”
“那為什麼......”
律師看着庫拉索異色的瞳孔。“至少在彌留這個地方,我自己設計的遊戲裡,起碼我要達成公平。”
企業在發展中國家排放有毒廢水,導緻居民罹患癌症或重病,但自有頂級的律師去幫企業脫罪,居民更付不起巨額的訴訟費和數年的訴訟期;富豪犯下人神共憤的罪惡也能用金錢得到輕判,因為法律面前,從來沒有所謂的客觀真相,隻有司法推定的“真相”,那是可以用金錢置換的......
“是嗎?”庫拉索輕笑着,在平闆上直接輸入100,而後将平闆舉了起來,明牌讓律師清楚地瞧見,“那如果,我非要打破你的‘天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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肌肉男并沒有相信松田和萩原,也再也沒有走出屬于他的牢房。
遊戲繼續,松田和萩原成了人群中被孤立的存在。就算他們告訴被騙的人真實的花色,似乎也沒什麼人願意相信。
前一刻主動騙人的宅男成了衆矢之的,被丸子頭女孩的小團隊主動邀請加入後被騙,團體中即便有質疑的聲音,也因為害怕出頭而沉默。但女孩享受權利的同時忘記了,當一個小團體内互相猜疑時,離分崩離析也将不遠;很快團隊裡提出反對的幾人相繼出局,留了個心眼的人去向團體外部确認也隻得到另外的錯誤答案。
信任基于什麼呢?在有别于友人、愛人的無條件信任外,信任絕對不會基于暴力,也不會說流于□□的眷戀,也不是信仰、服從、權利、金錢、催眠、洗腦、和平、正義、欺騙、誓約......
小團體裡人越來越少,終于有一回其他人聯合起來騙了作為‘首領’的女孩。第一次騙人看起來難,但是下定決心後就變得容易,完全掉入紅桃的陷阱。
最後隻剩下6個人了。
松田和萩原,最開始的斜劉海和上班族,還有牧師和打扮娴靜的一位女性。
“喂,小陣平,紅桃J你已經鎖定了吧。”
“啊。”
那位女性去拿點餅幹充饑的時候正巧路過松田兩人,她攥緊十字架,驚懼地看了他們一眼便想跑開,萩原瞅了一眼她脖子後方的花色,吸了口泡面含糊不清對她喊了聲:“是紅桃。”
女性突然頓住腳步,回頭驚訝看着萩原。
“怎麼?和他們和你說的不一樣嗎?”
女性再次跑開,沒有管背後萩原無奈的呼喊:“真的是紅桃啊!”
“她叫什麼?”松田問。
“好像是,月見裡。”萩原回答。啊,真是好聽的姓氏,‘やまなし’(Yamanashi),意思是‘不見山’,因為沒有高山遮擋,就能看見月亮啊。
下一個過來拿零食的是斜劉海。
“喂,你那個搭檔,那個上班族就是紅桃J吧,别被他騙了呢。”松田笑意盈盈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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律師兩次都選了0,終于讓庫拉索和他的分數都是-9了。
啊,到這一步了還要堅守‘公平’的信仰嗎?
庫拉索仰頭苦笑,組織裡長大的她從來不知道什麼叫做公平,有的隻是服從。但自從遇見了那些小孩子,還有這個世界的幾個警察.....
最後一輪,她還是明牌告訴律師自己選的是100。
但是律師最後同時按住了0和1,輸和赢就靠運氣吧。
走出方片K場地的,終究是庫拉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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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一輪遊戲結束,紅桃J走出牢房,看到對面僅剩下的松田和萩原,笑得猖狂。
紅桃J就是那個斜劉海。
他好笑地看着對面兩位警察,全盤托出他的計劃:他本就是催眠師,而那個上班族其實是個死刑犯,他刻意營造被精神控制的假象,但實際被控制的人是上班族才對。
另外的牧師和信徒隻需稍稍挑撥,就是雙雙出局,這場遊戲還是他赢了。
兩個警察還以為紅桃J是上班族才是好笑的。
響起的提示音打斷了紅桃J的猖狂——“存活玩家:5人”。
“怎麼可能?”
“早就知道你是紅桃J了。”萩原淡淡笑道,“我們騙你的。”
上班族推開房門出來,想起一刻鐘前兩個警察站在他面前的交涉。不曾想有朝一日他一個作惡多端的死刑犯也會和警察合作。
那個頭發卷卷的警官對他這麼說:“那個斜劉海每次拿的餅幹顔色都很有意思,每次都和牧師那組的小姐花色對應呢,那個小姐也是。他們倆在傳暗号。我和萩原他絕對搞不定,所以規則才是三人存活也算他赢,等到最後一輪,紅桃J絕不會放過一舉殲滅你們剩下三個的機會,他會告訴那位小姐錯誤的花色、告訴你錯誤的花色、再挑撥小姐和牧師間的信任。”
信任是對等。
明明這兩個警察都告訴牧師他真正的花色了,但他不信呢。啊不過那位月見裡小姐最後還是相信了警官呢。
不過反正,該輪到他了。
上班族,不,死刑犯帶着笑意一步步走向紅桃J——雖然規則不許那什麼,但折磨起人來他很在行,什麼時候紅桃J自己不想活了,遊戲也就結束了呐。
……
等紅桃J的飛艇在火光中湮滅,松田、萩原、那位小姐和死刑犯走出了會場。
“藤原到底是什麼人?”松田問手上還帶血的上班族。
“他自然是和我一樣的人了。”上班族笑起來,“他進去是因為強jian哦。”
松田心頭一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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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花J的候場區,伊達航終于和娜塔莉和弘樹重逢。而與此同時,諸伏景光剛從方片Q的戰場出來,一個基于蒙提霍爾問題的概率論遊戲,他赢得并不容易、身心俱疲。
正巧方片Q的場地離麻生那的木屋很近,諸伏景光撬開門,不見麻生和弘樹的蹤影,但他隻想在沙發上好好睡一覺,伴着有媽媽聲音的玩偶。
半夜,突然有人開門,驚醒了諸伏景光。
是宮野明美,但,她背着的人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