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以前也在這一刻握住劍柄,犧牲的人是她的丈夫;還有曾握住劍柄但沒來得及做出選擇的苣屋。或許王者注定要舍棄某些珍貴,當勝利将臨時,總有人不得不倒下,即使那是愛人、夥伴,甚至至親。
隻是憑什麼?憑什麼一個人成王意味着同伴的犧牲,憑什麼是松田陣平來承受?就因為他是警察嗎?
手中的劍其實很輕,稍稍用力就能拔出幾截。
彌留世界的主宰到底想看什麼?明美在這一刻想起遊戲裡許多的畫面:那輛帶毒的電車、繞不完的回樓捉鬼、起始又是終的巴士、狼羊遊戲裡難解的項圈、王車易位的棋子……如果要成王就得獻祭一位至親,未免太過流俗。這是明明在紅桃遊戲裡就可以達成的議題,為什麼要輪到現在!
松田陣平和彌留世界的其他人?
呵,可惜今時今日握住劍的是她宮野明美,換成松田,或者諸伏、伊達、萩原,結局都一樣——他們都會拔劍的。舍小我,留大義是他們的信仰,但不是宮野明美的。
宮野明美不是什麼無私的聖母,可能以前是,但又留下了什麼?她現在是個自私的魔鬼。
憑什麼?憑什麼松田陣平要犧牲自己,去換其他人的存活?
不允許。
明美咬住下唇,用盡全身力氣把那把劍重新刺進石頭深處。刹那間,石中劍仿佛得到回應,緩緩變淡,最後徹底消失在她眼前。周遭場景随之晃動,輪廓逐漸模糊,仿佛有無形之力将一切連同劍的痕迹一并收回。
松田難掩滿臉震驚,但他很快嗤笑起來:“你這個笨女人…”
“我們一起死吧。”明美笑着抱住松田,環抱撫摸他的頭。
兩人笑着阖上雙眼。
彌留世界因最後一關的結束逐漸坍塌,這時候閉上眼可以得到神的恩賜,比如在世人的一切。
明美瞧見小紅帽般的妹妹,被那變小的偵探從爆炸的巴士裡救下,瞧見阿笠博士和少年偵探團在她身邊鬧騰不停......他們瞧見波本去拜毛利為師兼職當起咖啡小哥……景光看見也在笑吧;還有高木警官是怎麼扮演松田,千速姐姐怎麼和其他人打得火熱,赤井的妹妹怎麼和怪盜産生糾葛......
眼皮很重,再也擡不起來了。樓房沉陷,意識收攏,遠處的牌桌上,卻多了一張色彩鮮豔的大王。它并非花牌裡戴着王冠的King牌,而像是......“無冕之王”。
牌齊了。
五十四張撲克牌接連飄起,猶如一群候鳥振翅而飛。周圍的世界逐漸被擠壓,圖景扁平化地皺縮,然後在無聲中消散。
耳際傳來松田最後一聲低喃:“喂,要是真能重生,你記得去警校找降谷零那個家夥,讓他把我叫來見你,聽到了嗎?”
……
“據報,天降隕石給東京澀谷處帶來不小傷亡,許多人在隕石撞擊後離奇失去意識,以植物人的姿态維持生命體征,迹象表明受害者正在轉醒,恢複速度不一,本台記者将為您繼續報導。”
The F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