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她已經很收斂了啦。就是要瞞着松田比較麻煩。
擦擦手上不存在的灰塵,明美從包廂出來,哪隻剛坐回車上,郵箱就彈出封寄件人未知的訊息——裡頭什麼也沒有,隻有一張照片,是她方才居高臨下威脅渡邊的樣子。
明美氣得捶了方向盤。又是這樣!很多次了,寄件人來自一個叫π的組織,對,又是個什麼神秘的組織。為首的Justin和Adam兩兄弟很早前打來變聲電話尋求合作,要挾她将集團核心的抗衰機要透露出去,一起創造“永生”夢想。
這和以前一模一樣,明美不會允許這一次爸爸媽媽再摻合進來,也明令禁止集團内部不許往制藥方向走。
小桃,現在是她的私人助理,正好打電話和她說π的Justin和Adam兩兄弟最近在日本活動。卡爾瓦多斯查到Justin住在卡爾頓酒店1107房。
所以她緻電媽媽說兒子幼兒園放學麻煩她去接一下。又和松田發了短信說可能會晚點回家,最後給庫拉索打了電話:“庫庫啊,半小時後如果我沒有給你回電話,來卡爾頓1107救我。”
“哈?”在幼兒園哄着孩子上麻生老師音樂課的庫拉索皺起眉頭。
明美踩下油門,往酒店方向疾馳而去。她要看看這個Justin是何許人也。
糊弄酒店前台其實很容易,隻要裝作兇神惡煞地大發雷霆,用最差的态度說“為什麼我的房卡不能用了?”要張替卡就好。
踏上11樓厚重的地毯明美一陣恍惚,不知情的還以為回到了Oasis時期。
來到1107門口,她試探性敲敲門,但無人應答。于是她輕手刷開房門,明明還是下午的好天氣,房間裡卻拉着厚重窗簾,看着很暗。
“Justin?”
明美再次敲了敲門框,稍微适應了黑暗的眼睛朦胧看見遠處沙發上似乎坐着個身影,可能是擡手按了遙控,極暗的窗簾緩緩被拉開,露出刺眼的光亮。
明美還倚在向内打開的門上,她有些害怕背後會來人突襲,瞻前顧後地往裡慢慢踱步,想看清Justin的樣貌。
往裡走,她先見着了男人修長交疊的雙腿,還有那雙有點眼熟的皮鞋。再往裡,直至終于見到男人的臉。
……怎麼會是松田陣平?
明美忍不住爆了句粗口。
靠!她怎麼沒想到,π可以音譯成‘pie’吧,Justin和Adam,這些字母重新排列組合就是Matsuda Jinpei——松田陣平。
松田坐在那,好整以暇,作壁上觀,已經三十好幾的男人不減那抹少年氣,隻是眉眼愈發沉穩了,做到警正的位置沒少奔波操勞,但氣色好極了。他看着明美,比起之前更為成熟的妻子時不時露出的小鹿般神情很令他受用,還好獵人是他。
明美被他看得不自在,腿也軟,所以在沉默的丈夫面前脫了鞋,頓時覺得氣勢都矮了一節。
她赤腳走向松田,順便将和鞋子同色搭配的birkin丢在沙發上。
“用變聲器和我說話?還π呢?又偷拍我?”她在虛張聲勢,明明是她不在理,偏要裝作是有理的一方。
松田起身,抱起妻子放在書桌上,這樣她不用赤腳——當然更重要是他向前附身撐在桌子上可以平視她。
“你又做那種事。”他語氣故意壓得很冷。
“渡邊都欺負到你頭上來了呀,我能不管嗎?”明美攔住松田的脖子,嘗試撒嬌。
“這不是你和卡爾瓦多斯他們聯系,私探情報、威脅恐吓别人的理由。你想過兒子嗎?”
“我錯了。”她麻利認錯,心裡想的是下次還敢。
松田笑了笑。
“你之前答應過的,再犯就怎樣,你自己說的。”
……
就快等了半小時的庫拉索差點就要打給松田了,但在最後一分鐘接到了明美的電話:
“庫...庫啊......沒事了,啊......不...用,不用......來找我......”
很快反應過來的庫拉索覺得路過被踹了一腳,很嫌棄地丢開手機,松田陣平這個人越老越壞了,羨慕景光生的女兒,天天想辦法造出“松田愛”這個小姑娘來呢。
懷裡娜塔莉和伊達航的金發男孩甜甜問她“明美幹媽怎麼啦?”
這叫她怎麼說啊。
宮野明美郁悶極了,她能想象到自家老公是怎麼戴着墨鏡,酷酷地對前台說:“如果一會有個看起來超級生氣的小姐過來問你們要房卡,就放心給她”。又或者,他遇見渡邊的挑釁,絕對會裝作什麼都不知道,說一句“我愛人性格乖張,您多擔待”。不,他也可能故意讓渡邊知道他知道。
外頭光線依舊好得很,她的頭發和動物的鬃毛一樣淩亂,身體被褶皺的床單包裹,被褥裡兩人的身體氣味交雜,一股新生兒般的味道,酸味裡面夾雜着又甜又鹹又令人遐想的腥味。
媽媽來電,她沒力氣接,是松田接的。
“我們馬上回家,媽媽。”
也沒管宮野艾蓮娜會不會奇怪為什麼工作日下午松田會和女兒在一起。他最近看了幾部英式的電影,之前去牛津陪老婆時,也在晚宴上被凱洛格學院那幾個英腔極重的教授帶偏了,所以“mama”喊起來重音往後,裝那種莊園貴族的口音,成功逗笑了艾蓮娜。
媽媽一開始還不知道松田和明美的事情,隻因和諸伏父母交好,直說景光是她最心儀的女婿。據說諸伏父母也直稱明美是他們心之所向的兒媳。
但這事很快擱淺了,某次聖誕小聚,松田和明美席地而坐,在聖誕樹前默默十指交疊,那樣子令艾蓮娜偷偷捂嘴驚呼。
回家。他們回的宮野夫婦的宅院,在田園調布一帶,二人自己的公寓在赤坂附近。
家裡,卧室牆上是他們的婚紗照,特意去的C國的北疆拍的,還有些其他的照片,比如松田親吻她的孕肚照啦,兒子滿月,一家三口之類的。
兒子還在肚子裡的時候,松田一直期盼能是個小女孩,有如下對話産生:
“怎麼就确定是’松田愛’呢?那要是男孩呢?你準備叫什麼,不會是什麼zero、零呀的吧?”
“那不至于.....好怪啊,叫起來......你别給我叫他什麼‘一’呀‘大’呀的我就謝謝了哈。”
“我幹嘛取那個!”
對了,明美還給媽媽畫了好多志保長大的樣子。
結婚前松田幾個還和萩原喝了個昏天黑地,然後萩原就環遊世界去了,經常發幾張極光和烤鲑魚的照片進群聊裡,反正他除了松田也沒什麼其他牽挂,關心的人都很好,也能定期翻翻漫畫看看姐姐近況。據說月見裡小姐一直默默跟着他。
伊達從了商,可能是不想再讓娜塔莉擔心了吧;他們定期會去愛爾蘭開的拳館一起健身,完了再去愛爾蘭和卡爾瓦多斯合開的英式酒館喝一杯——雖然Irish bar這個梗被他們反複提及。
誰也沒想到庫拉索會和麻生一起建幼兒園,主打藝術美育教育,這也蠻好的,大家生了孩子的無不放心一丢,長得都挺好。但誰知道庫拉索去聊幼兒園場地的時候,遇見的開發商就是方片K裡她逼出局的玩家呢?好了她的幼兒園差點沒開成,還是明美托關系幫的忙。
“明美醬啊,有你的包裹放鞋櫃上啦。”
宮野厚司對正上樓的明美說。這些年他逐漸将對實驗室的癡迷轉移到廚藝上,烹饪何嘗不是一場化學知識的彙合呢?天天就鼓搗着給老婆女兒做點什麼吃食。據說他當年知道自己大女兒是如何被表哥“欺負”後氣得躺了三個月,最後邊躺邊緊握松田的手說不能再讓明美吃苦。
婚禮的時候,Starling夫婦也在,據說Starling先生和本堂先生因為比誰女兒更厲害的問題差點打了起來,幾揮老拳。最後還是Nina上前死活拉開的。
那白蘭地呢?
兒子出生之前明美人還在牛津任教,給語言學和語音學這個碩士項目上講座的時候在學生裡認出來了白蘭地,講喬姆斯基知識點時都頓了頓。
晚飯是羊排和蔬菜炖湯,全是洋蔥和薄荷醬的氣味,上一秒軟糯在懷裡的兒子沖出去和爸爸打闆球,下一秒爺倆又被叫回吃飯,相似的黑色卷發連弧度都是一樣的。
周日晚,諸伏景光一大家子,伊達航又一大家子,連着提着酒和火腿的庫拉索和愛爾蘭幾人,陸陸續續進門,熱鬧非凡,宮野明美左邊剛接了諸伏的菜,右邊又欣賞起娜塔莉兒子畫的畫。據說《柯南》漫畫有新作上映,晚上大家一同欣賞。
餘生,還挺皆大歡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