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笙恭敬的說:“是。”
宰點了點頭,沉吟片刻,便往瓊苑去了。
瓊苑裡正在動刑,受刑的卻是槐,呂氏聽了竹霧的挑唆,把槐叫到瓊苑來祝禱,借口她進門的時候踩了門檻,命人打她二十大闆。
竹霧親自監刑,唯恐打輕了
槐被打的鬼哭狼嚎,當她從“夫人饒命“嚎到“我的娘耶!”的時候,宰出現了,這一幕他見怪不怪,進門與呂氏商量銅山的事兒,話不投機,他氣沖沖的離開,呂氏也氣不打一處來,認為是槐嚎壞了老公的心情,于是又加了十闆子。
總之,槐被擡回瓊苑的時候,已經是要死還剩半口氣了。
雨姚顧不得莼堂那堆典籍了,她衣不解帶的照料了槐三天三夜,槐清醒之後,第一件事就是把雨姚攆出去,“老娘一條性命遲早斷送在你手上!”第二件事是讓倚熏服侍她,倚熏看見槐一副半死不活的模樣,心裡别提多痛快,面上卻噓寒問暖,槐陰沉着臉,說:“我去魯莊,你可得替我盯着雨姚!”
倚熏故意露出驚訝之色:“您要去魯莊?前陣子您不是還不肯去麼?”
槐咬牙切齒:“真叫你這小蹄子烏鴉嘴說中了,如今我可是被架在火上了,夫人要除她,君上要寵她,神仙打架,該我倒黴啦!”說罷,她心中一酸,大哭了起來。
倚熏心曠神怡的給她擦淚,嘴上說:“不會的!司巫前途貴重,您老人家還怕什麼呢?”
槐響亮的擤了鼻涕,說:“那也得有命活到那一天!且讓她們鬥去!我陪不得了!”
倚熏故作沉默。
槐看了她一眼,冷笑:“我捧你過河,你若是敢拆橋,我有本事把你的心肺腸子掏出來!”
倚熏連忙跪下:“不敢忘卻您老人家提拔之恩。”
槐又叽叽咕咕了一堆“時時在雨姚面前提我““每若幹日去瞧我一瞧““若是雨姚封了少妃,便要接我回來““若有好吃好喝,須派人送與我“雲雲。
倚熏滿口答應,又說要扶她出去,槐罵道:“蠢東西!你與我同去,誰不疑惑都是你挑唆的?自然是我自己去!”
倚熏順勢退了出來,避到房裡,此時剛過午後,衆人都在歇息,她也脫了衣裳,突然觸及身上那塊玉佩,她不敢拿出來打眼,隻細細的摸索這玉佩的輪廓,想着那貴公子的好模樣,面上不由得一陣紅暈。
他肯給我玉佩,至少不厭煩于我吧。
她這樣想着,慢慢的閉上了眼睛,睡着了。
那廂,槐拄着個拐杖,頑強的走出房,逮着一個路過的女祝,“去把司巫給我叫來!”那女祝連忙往莼堂跑。
雨姚聽見槐要她去,立刻整理衣冠,就往正堂那邊走,獻芹連忙跟着,到了地方,隻見槐坐在堂前的庭院裡一邊自打嘴巴一邊号啕大哭,周圍蹲着一圈女祝正勸着,雨姚見狀,急忙跪着上前:“何至于此?或是有人欺負于您,我必替您出氣!”
槐雞爪一般的手抓住雨姚,連珠炮一般的說:“我昨兒夢見神仙,說讓我去魯莊,山清水秀好休養呢!你去求君上,成就此事,不然我便在你門前吊死罷!”
雨姚驚訝道:“那魯莊在郊野之處,您何必如此自苦?”
槐高聲叫:“你去不去?不去我就尋繩子上吊!”說罷,一邊拍打地面,一邊嚎啕:“天耶!苦耶!素日裡都是假孝敬......“
雨姚忙道:“我答應便是!您莫要哭壞了身子!”
槐乘勝追擊,說:“倚熏服侍我極好,你留她在身邊做侍女,和我一樣的道理!”
雨姚眼底眸光閃爍,說:“我必向君上請求。”
槐心滿意足,推雨姚:“你現在就去說!”
雨姚道:“我先送您回房吧。”
槐不滿的看向周圍的人,罵道:“你們都是死人哪!看我腿腳不方便,也不來攙扶一把,倒要司巫辛苦?”
衆人如夢初醒,七手八腳的上前把槐架了起來,槐見雨姚還跪在地上,心裡暢快,低頭道:“你要是不辦好,我可不依了。”
雨姚誠懇道:“必定竭盡全力,隻是既然要面君,容我先梳洗整理一番。”
槐“哼“了一聲,道:“去吧,去吧。”
雨姚恭敬叩首,然後就去巫舍裡更衣。
衆人感歎:“司巫孝心,天地可鑒。”
槐連忙表功:“這都是因我對她有恩的緣故!若沒有我,她墳頭草都兩丈高了!”
衆人心中不屑,面上都說“你老人家好心好報!”就簇擁着槐回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