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笙為宰拟旨,然後去住處取了一隻錦囊袖在懷裡,就去了高秋那兒。
高秋早得了消息,知道自己門下出了個少妃,歡喜的仿佛自己出嫁,他對玉笙道:“司巫沒有依靠,我為她備下嫁妝如何?”
玉笙微笑道:“這事本該内宮去做,隻是夫人如今在氣頭上,大人願意替我頂着炭簍子,我自然是感激不盡。”
高秋想起呂氏彪悍,忙道:“啊呀!多虧點撥!老弟多費心!我自然承你的情!”
玉笙與他稱兄道弟了幾句客套話,然後去舞雩衙找雨姚,此時,舞雩衙上下都若有似無的得了消息,人人一副喜氣洋洋的模樣,又都想去雨姚那兒伺候。
霜池和獻芹一個守在外頭,一個在裡面照應,不肯放人進去。
玉笙奉命傳旨,霜池和獻芹便攙扶了雨姚出來跪聽,舞雩衙的女祝侍女等也跪了一地,那旨意寫的花裡花哨,大概表達了這麼一個意思:因為雨姚忠心,所以我要娶她做小老婆,我娶小老婆絕對不是因為好色,主要為了生兒子雲雲。
衆人聽的歡天喜地,雨姚磕頭謝恩。
宣罷旨意,霜池和獻芹又把雨姚扶進了屋子,玉笙也跟着進去了。
雨姚半靠着軟枕坐定,獻芹連忙取了湯藥來給她服用,雨姚一口一口的喝着,臉色還是有些潮紅,但是眼神十分清明。
玉笙走到她的床榻邊坐下,聞到湯藥裡有黃連的氣味,皺眉吩咐獻芹:“去取個糖梨子來。”
雨姚搖頭:“不用,不苦。”
玉笙心疼道:“這樣的藥怎麼能不苦呢?莫逞強了!”
雨姚已是把藥都喝完了,她用素帕擦去唇邊的藥漬,歎了一口氣。
玉笙露出勉強笑意:“如今可是要換一條命了。”
雨姚沒有說話,玉笙也沉默了,獻芹帶着霜池悄悄的退出門去,關上了門。
二人相對無言了一會兒,玉笙又道:“夫人不會善罷甘休,日後我會幫你,你莫害怕。”
“嗯。”
又是一陣沉默。
玉笙臉上露出猶豫之色,終究還是開口,問:“你......你可是女兒身?”
雨姚聽了這話,臉色尴尬,扭過頭去,玉笙歎息:“我沒有别的意思,隻是,君上看重這個。”
雨姚閉上了眼睛,默默無言。
玉笙猶豫了片刻,見四周無人,就小心翼翼的摟住她,低聲道:“都過去了。”
雨姚輕聲道:“我是流民出身,一路上吃盡了苦頭,好不容易有幾日好光景......“
玉笙取出那隻錦囊,塞在她手裡。
雨姚擡頭,疑惑道:“這是什麼?”
玉笙輕吻她的臉頰,在她耳邊呢喃:“這是守宮露,與血一般,撒在榻上,可以假亂真。”
雨姚臉上有些薄紅,十分局促。
玉笙放開她,直直的看着她的眼睛,道:“明日必要舉宴,我會設法灌醉君上,你見機行事,過了一夜,此事神不知鬼不覺了。”
雨姚面色猶豫,玉笙卻正色道:“你不信我?”
雨姚搖頭,終于把錦囊收起,玉笙笑了,又說起主禮之人,“君上派的是宗伯,這是夫人的人,不肯與你體面,我讓他給你做些陪嫁,他竟有臉說沒有,你以後不必理他!此事我會替你辦好,雖不能與公侯女比肩,也絕不寒酸。”
雨姚低聲道:“你替我破費,萬一有人借機追究,如何是好?”
玉笙笑道:“海月少妃出身侍女,當年也是内宮小尹出面,采買嫁妝,隻是她無依無靠,嫁妝不過一盒酥一匹绫羅而已,我必不使你如此寒酸。”
雨姚道謝。
玉笙歎氣:“你不依靠我,又能靠誰呢?”
兩人私語了片刻,玉笙告辭而去,“我去集市采買去了。”霜池殷勤送他出舞雩衙,眼巴巴的看着他,說:“司巫要當少妃了,我們以後可以常見面了。”
玉笙笑着彈了她額頭一下:“那倒是好事。”
霜池被他撩的小鹿亂撞,還想說兩句,玉笙笑道:“你們是要服侍少妃的人,身份已是不同,我為你們也備了些東西,放在庶府,你去拿吧。”
霜池歡喜的不行,拉着玉笙的手,不住的道謝。
玉笙把手抽回來,笑道:“我走了,你快去吧。”
玉笙走了,霜池高高興興的去找雨姚,“小尹說給我們也備了些東西,讓我們去庶府拿呢。”
雨姚随口道:“去吧。”
霜池就走了,那庶府裡依舊是重關,他早得了玉笙的吩咐,又想拍一拍少妃的馬屁,聽說霜池是雨姚的侍女,就笑嘻嘻的恭維她,“怪道這般靈巧,我帶你進去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