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番商議直到夕陽西下,宰留大臣用飯,玉笙侍宴,他能說會道,三言兩語哄的宰高興,喝了許多杯,果真喝了個酩酊大醉,靠在玉笙懷裡,玉笙取出帕子,替他擦拭酒漬。
大臣們見狀,忙不疊的告辭,玉笙待大臣走後,叫上宰的侍女南枝等人,把宰送到聽弦館去了。
雨姚聽見動靜,連忙帶着霜池獻芹出來相迎,見宰連站都站不穩,她們便有心上前攙扶,南枝帶着人攔在前頭:“少妃不慣伺候,我等服侍便好。”
雨姚等人縮回了手,看了一眼一旁的玉笙,玉笙低聲道:“少妃安寝。”
雨姚颔首,帶着獻芹霜池轉身走了。
玉笙微微一笑,也走了。
說話間,南枝等人已是把宰弄進了内殿,雨姚跟着進去,站在一旁,南枝等人把宰扶上春凳,然後問雨姚:“可有熱水?”
雨姚道:“有。”
南枝嗤了一聲:“那還不去準備?”
霜池忍不住道:“你好大的口氣?!我們少妃......“
雨姚示意霜池閉嘴,真的就去準備熱水了,南枝見雨姚“軟弱“,心裡越發的得意,等熱水來了,就攙扶着宰進浴房,然後“啪”的一聲把雨姚等人關在外頭。
接着就是寬衣解帶的聲音,夾雜着那南枝的嬌嗔:“君上欺負人,外頭現有個少妃,還要占我的便宜。”
霜池好奇:“什麼便宜不便宜的?”
獻芹擰了她一把:“再多嘴,把你舌頭拔了!”她憂慮的去看雨姚,雨姚神情自若,對她二人道:“你們回去歇着吧。”
獻芹躊躇道:“君上貼身的侍女照例是嬌慣些的,少妃少不得要受點軟氣了。”
雨姚笑了笑,自往卧房去了。
那南枝服侍宰沐浴更衣許久,才與其他侍女一起把宰攙扶出來,小心的扶上榻,然後松松的攏着領子,将脖子上的痕迹展示給雨姚,然後笑道:“君上寵幸,倒是不好推卻。”
雨姚隻裝沒看到,南枝又賣弄了一番“寵幸”,奈何雨姚八方不動,她自己沒趣,帶着人走了出去。
雨姚在床榻邊坐下,細細的端詳宰。
若從外貌來看,宰實實在在是個美男子了。
雨姚微微一笑,又走到妝台前坐下,看着鏡中的自己。
清秀有餘,美豔不足。
她歎了一口氣,打開了妝台,裡頭躺着一個小小的錦囊。
她把錦囊打開,果然看見裡頭一隻琉璃小罐子,血紅的液體隔着琉璃,散發出含蓄的光。她自嘲的笑了笑,把東西放回去,又把妝台關上了,然後走到宰身旁,脫去外裙,在他身旁睡下。
一夜無話。
第二日,宰醒了,他素來早起,扭頭一看,見身邊躺着一個雨姚,睡顔安詳,有幾分柔弱之态。
他心中頓時湧起缱绻柔情,伸手環住了雨姚,正準備溫存一番,雨姚睜開了眼睛,四目相對,她慌忙起身,她身上穿着貼身的絹裙。
挨着傷口,透出一些血迹。
宰想起她一身的傷,心裡那點子缱绻柔情登時煙消雲散。
他掀開被子,下床,召了外頭值夜的南枝等人進來更衣。南枝巴不得這一聲,急急忙忙的走進來,打發兩個小丫頭去收拾床榻,自己跪在地上服侍宰穿鞋。
收拾床榻的小丫頭把被褥掀開,不由得驚叫一聲,隻見床單上也有不少斑斑血漬。
宰也看見了,想起自己就在這床上睡了一覺,心裡一陣惡心。
雨姚連忙跪地:“是妾身上的鞭傷弄髒了床榻,君上勿怪。”
宰不鹹不淡的說了句“你好生養着。”換好了衣裳,就走了。南枝等人見狀,連被褥也不及收拾完,跟着走了,聽弦館裡又恢複了冷清。
獻芹見宰來也匆匆去也匆匆,心裡着急,對雨姚道:“必是君上不喜您身上的鞭傷,還是請小尹尋一劑好藥,去了才好。”
雨姚道:“這是我的保命符,為何要去了?”
獻芹見她自己都不急,也無甚話說,拉着霜池去準備早飯,雨姚想出門透透氣兒,還沒邁步,玉笙就進了來。
玉笙進來先看床榻,看見血漬斑斑,他笑了,問:“君上可生了疑心?”
雨姚一扭身,走到窗邊坐下,并不理他,玉笙想了想,走到她身旁坐下,歎道:“我何嘗好受?隻是我是奄人,做不得主。”
雨姚低聲道:“君上冷淡,聽弦館也簡陋的很,這日子還不如在舞雩衙呢!”
玉笙道:“君家薄情,你不力争上遊,便是如此。”
雨姚扭頭看他:“你要我,怎麼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