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姚在他懷裡垂眸不語。
許久,他才放開她,保證了一番“必定極力斡旋說和“之類的話,才離去。
他離去前,将那枝蒲草珍重的放入懷裡。
雨姚送他出了門,就往槐那兒去了。
槐坐在房裡啃雞腿,見了雨姚,她殷勤上前打聽:“小尹來了?所為何事啊?”
雨姚笑道:“君上恩德,許我入瓊苑服侍,大概有一陣子不能見您了,特來辭行。”
槐愣了一下,倚熏也驚住了。
宮裡人都知道呂氏恨雨姚恨的牙癢癢,讓她去瓊苑,簡直是羊入虎口!
雨姚從容道:“或是您願與我同去,我也可向君上說明。”
槐連忙擺手:“你莫要帶累我,你自己去就是了。”
雨姚點頭:“必定早日歸來,孝順侍奉。”
槐怪笑:“你還回的來嗎?哼,夫人的手段......“倚熏拉了拉她的衣袖,槐覺得雨姚将死,哪裡還客氣,甩開倚熏,恐吓道:“夫人的手段多了,到時候把你的臉燙爛了,手腳打斷,配給外頭的閑漢,嘿嘿......“
雨姚道:“夫人寬柔敦厚,豈會行此暴虐?您多慮了。”
槐幸災樂禍:“死到臨頭還不知,哈哈,可憐!可憐啊!”
雨姚又換了個話題:“因要離開許久,我想去民間為您采買些好吃的好用的,您意下如何?”
槐聽了這話,連忙道:“外頭的東西有什麼好?你去庶府取些珠寶與我,算是你死前孝敬我吧。”
雨姚為難道:“庶府皆有記賬,隻怕弄巧成拙,我還有些積蓄,去外頭買來可好?”
槐勉為其難的點頭,又罵道:“沒用的東西!混成少妃還是沒臉面!我料定你必定要死在夫人手裡!”
雨姚叩首而去。
待到雨姚走了,連倚熏都看不下去,勸道:“少妃将死,還記挂着您,這是她的好意思,您好歹面上裝一裝,若是将來峰回路轉,如何相見呢?”
槐啐道:“你是什麼東西!也敢來指點我?!那蹄子受了我的恩,為我死了都是應該!何況她自己不中用,怪誰來?你要當好人,我讓雨姚帶了你去瓊苑如何?”
倚熏連連擺手,說自己要等公子沸,然後搭讪着走到外頭,她暗自想:“這槐行事歹毒,無情無義,若是得勢,我必無下場!必要找個機會離了她才是!”從此倚熏與槐越發離心。
那廂,雨姚徑自往曲宮去了,宰此時正在與無焰打機鋒,磨了一上午也沒得一句承諾,他有些煩躁疲憊,命人傳膳,心裡盤算着明日拉着呂氏一齊與天子使說話。
雨姚就安靜的在外頭等待。
無焰酒飽飯足,宰親自相送,見雨姚在外頭等候,隻當不見,送無焰出門後,才召她到面前:“何事?”
雨姚跪下了。
宰不悅的皺眉,他以為雨姚是為了不去瓊苑哀求,正準備呵斥,雨姚卻道:“妾蒙夫人垂青,召入服侍,此乃三生之幸也,特來謝恩。”
宰心中頓時十分歡喜,将雨姚扶起,道:“寡人就知你是守禮忠心之人!好生服侍夫人,寡人必不負你!”
雨姚垂首道:“妾黃昏時分入侍,可好?”
宰問:“為何黃昏時分?”
雨姚道:“将與槐久分别,槐想要城中一家首飾店的珠寶,妾今日欲出宮為其采買,以盡孝道!”
宰笑道:“何必麻煩,你去庶府挑選便是!”
雨姚正色道:“庶府珠寶貴重,又是君家珍玩,槐無功受賞,于禮不合啊。”
這話尤其合宰的心思,也有心給雨姚些恩典,于是道:“你既有孝心,寡人豈無成人之美?賜你三十金,去吧。”
雨姚鄭重跪拜。
宰見她如此恭敬,心軟了,許諾“天子使走了便讓你回聽弦館。”
雨姚眼睛一亮,跪在地上重重的叩首,才慢慢的退下。
她回了聽弦館,過了一會兒,白鹭過來送那三十金,雨姚給了他一金,白鹭心裡道了一句會做人,雨姚笑道:“如何不見玉笙。”
白鹭圓滑的笑道:“玉笙哥哥去夫人那兒侍奉了,故而由小臣領差。”
雨姚也笑了:“夫人倒是看重玉笙,可見玉笙愛敬夫人。”
白鹭道:“哥哥行事妥帖,哪有人不喜他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