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鹭也不推辭,喝了一碗茶,還吃了幾塊點心,然後笑道:“少妃這的點心好,可見廚下細心。”
雨姚說:“都是君上的恩澤。”
白鹭道:“少妃是心靈手巧之人,又得了君上的眷愛,前途無量!”
雨姚從他送來的三十金裡面取了五金,要塞他手上。
白鹭惶恐:“這如何使得?使不得!使不得!”
雨姚懇切道:“我與你原是一樣的人,蒙君上恩典有這一日,卻也不能忘本。”
白鹭見狀,順勢收下,思慮一番,笑說:“少妃為司巫之時,玉笙哥哥就常常照拂,他老人家性子冷淡很,不知怎的,就與少妃投緣。”
雨姚道:“他是浮萍,我是野草,本來同病相憐,誰知他又飄到夫人那兒去了,你也知道,夫人待我.......“她捋了捋頭發,露出額角的傷疤。
白鹭面露同情之色,低聲道:“說句打嘴的話,夫人也厲害了些,小尹很該勸着點。”
雨姚露出不忿之色,白鹭挑撥了一番,才心滿意足的走了,臨走前笑對雨姚道:“我眼下有差事,日後再來拜見。”
雨姚送他出了門,心裡覺得累極了,她不知道這樣的勾心鬥角何時才是個頭,但隻能走下去。
第二日,雨姚命獻芹去要一輛牛車,好坐着出城,内宮衆人都知道雨姚這陣子得寵,故而飛快的準備了一輛馬車,跟車的侍衛也換做了六個。
到了出發的時候,獻芹等人有心跟着。
雨姚道:“我才得君上眷顧,不可張揚。”于是依舊隻要一架牛車,兩個侍衛,也不要獻芹等人跟着,就這麼出了城,曲水旁果然遊商如雲,雨姚給了侍衛一人兩金,讓他們在一旁歇着,自己鑽到遊商的船上尋尋覓覓。不一會兒就買到了燕窩,又随手買了一袋子枸杞子。
買好了東西,她也不急着走,而是繼續在船上遊蕩,她看見了許多從未見過的貨物,但始終沒找到自己想要的東西。
她歎了一口氣,暗道:“以後再想辦法吧。”她準備離開,正往船下走,突然與一個老婦撞了個滿懷。
雨姚連忙道歉,定睛一看,愣住了。
竟然是她!
原來竟是那日出宮遇見的巫醫老婦。
那老婦也看見雨姚了,愣了一瞬,扭頭就走。
雨姚心思一動,追上去:“仙人在此處做甚?”
老婦咕嘟着嘴:“雲遊四方,雲遊四方。”
這正合雨姚的心意,她笑道:“仙人既然要走,再幫我一把如何?”
此時,二人正走到一僻靜角落,那老婦壓低嗓門,不耐煩的道:“幫你?上次收了你十金,我便倒了黴,總有人窺探于我,我不避禍,等着被你帶累麼?”
雨姚心中便知是玉笙的眼線,她面上還是笑,“都是我的不是,老人家息怒吧。”
老婦哼了一聲,作勢要走,雨姚從懷裡取出一塊晶瑩剔透的玉石,托在掌心,在她眼前晃了晃。
這是玉笙給她置辦的“嫁妝“中最貴重的一塊。
那老婦的腳就挪不動了。
她斜睨着雨姚,說:“何事?”
雨姚四處看看,見無人注意,也壓低嗓門,幾乎如耳語,道:“您可有什麼藥能讓人假死過去?”
老婦皺着眉,又看那美玉,終于還是道:“有倒是有,隻是有些傷頭,要五六天才能醒,再醒來便是要前塵皆忘的。”
雨姚笑的越發燦爛:“忘了也好,反正也不是什麼好事兒。”
老婦看她那笑,覺得瘆的慌,也不願多事,一把抓過那美玉,然後塞了個小罐子給她,一陣風似的走了。
雨姚接着在船上閑逛,沒走多久,船老大就攆衆人下去,“要走了咧!要走了咧!不下去随我走了咧。”
雨姚下了船,不經意回頭,看見那老婦擠在船上,目光相對,老太太一扭頭,往船艙裡去了。
船老大收起錨,招呼衆人開船,水手們整齊劃一的喊着号子,船漸漸離了岸,順水而下。
雨姚微微一笑,邁步離開。
回了宮,槐笑嘻嘻的迎出來,雨姚把枸杞子塞給她,自己回了房,把玉笙送的那盒子燕窩和自己買的做對比,發現自己買的明顯要白一些,她眉頭一皺,計上心來,尋了個沒人的時候,把玉笙給的燕窩埋到後院草木下頭去了。
可巧這時,院子裡一隻蘆花母雞帶着幾隻小雞走了過來,咕咕叫,又用爪子刨土,雨姚怕它把燕窩刨出來,伸手驅趕,母雞不依不饒,還是要刨。
雨姚看着那母雞,思慮一番,取出那老婦給的罐子,打開一瞧,裡頭隻有兩顆藥,她用簪子挑了一小粒,扔在地上,那母雞還以為是吃的呢,連忙啄了一口,剛一吃下去,就撲騰着倒在了地上,其餘的小雞圍着它打轉兒。
雨姚把罐子蓋好,洗了手,将蘆花雞拎回籠子裡去了
接下來的幾日,風平浪靜,玉笙抽空來催促,“怎的還不送來?”
雨姚說:“要送也不難,隻是我這幾日想了個更好的法子,你可願聽一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