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客臉色就有些不好看,獻芹笑着看向燕客:“軍爺莫惱了,此處靠着玄女宮,自有神明庇佑,您也去歇着吧。”
燕客看了她一眼,轉身與剩下的人商議值夜排班之事,獻芹見狀,不敢再多說了,急匆匆的打發了雜役,進屋去了。
進了屋子,玉帳遞了一包吃的給她,雨姚問:“外頭的如何了?”
獻芹道:“一多半去了玄女宮,那叫燕客的帶着一些人守着。”
雨姚若有所思,與獻芹對視了一眼,沒說什麼,讓她也去吃東西了。
這時,霜池也燒好了水,端了出來奉給雨姚,嘴裡嘲諷槐:“廚下果真隻有半升黍,少妃一個月給你十個金餅,便是牛羊也能買個三五頭了,你怎就花了個精光!”
槐罵道:“小賤人,你懂個屁!老娘一個外來戶,哪裡不要人情往來,十個金餅夠什麼?”
雨姚見她們又要吵,兩下勸開,看了看天色,然後咳嗽了一聲。
獻芹便說“少妃要歇着了。”
槐慢吞吞的起身,命獻芹等人“照料好少妃!”“晚上都醒着點”,說罷,自己去挺屍去了。
獻芹且喜她走了省事,自己走到外頭,安頓侍女們在門房柴房竈下歇着,正安排着,燕客在外頭叫她。
她又走了出去,隻見燕客遞給她一個包袱,
“報信的人回來了,這是少妃方才要的東西,君上傳旨,說明兒早些回來,不可耽擱太久。”
獻芹有些驚訝,笑着道:“喔唷,好快的腳程,這般快就回來了?”
燕客道:“在宮裡取了馬趕來的。”
獻芹道:“路上可難走?”
燕客道:“頗泥濘。”
獻芹客套:“隻盼着明日路能幹透,也好回宮。”
燕客颔首,吩咐侍衛站好,獻芹看了一會,把門關上,走回雨姚身邊,一邊遞包袱,一邊悄悄的說了。
雨姚低聲道:“他在外頭,我們在裡頭,不妨事。”
她把包袱解開,裡頭是她要的一些換洗的衣物,霜池燒了水,衆侍女洗漱了,各自回了房。
雨姚看了獻芹一眼,獻芹會意,出去叫了霜池玉帳進屋,“你們且與我睡地上。”
雨姚見床鋪寬大,便道:“一起睡吧。”
霜池嘻嘻一笑,一溜煙的上了床,獻芹罵了幾句,也就罷了,玉帳就去箱籠裡翻被褥,隻見裡頭隻有幾床粗布的。
她覺得奇怪,把被褥翻出來,給雨姚看,說道:“這是怎的,當時少妃賞了槐多少被褥?也有葛布的也有緞子的,如今就剩下這些粗陋貨色。莫非她把好的藏了起來不給咱們用麼?”
霜池疑問:“那老婆子能掐會算麼?她怎的知道咱們今日會來?”
雨姚見果然都是些粗糙的布料,也懶得深究,“無妨,将就一宿。”
玉帳沒法子,鋪了床榻,衆人一齊睡下。
雨姚一直沒有入睡,她的位置靠着窗,睜開眼睛,可以看見明亮的月。
這月色真好,她默默地想,夜裡行船,也方便許多了。
待到月影西沉,她心知差不多了,悄悄的起了身,然後聽見獻芹那邊有一點動靜。
原來,她也醒着。
雨姚輕輕的坐了起來,獻芹已是下了床,點燃了一盞油燈。
燈光亮起的時候,玉帳也坐了起來,雨姚和獻芹都有些驚詫,玉帳偏着臉,傷痕隐入暗處,一側完好的臉在這樣的光影下格外的楚楚動人。
她低聲說:“少妃去哪我去哪。”
獻芹張口結舌,壓着嗓子低聲說:“你,你這丫頭,你怎的......“
玉帳轉過臉,一邊臉完美無瑕,一邊臉猙獰如羅刹,她直勾勾的看着雨姚:“我就是想活,跟着你,能活!”
雨姚笑了,說:“本來也要叫醒你。”
她看向身邊睡的打呼噜的霜池,伸手輕輕的拍了拍她。
霜池翻了個身,吧唧了一下嘴,接着睡。
獻芹可沒雨姚那般溫柔,伸手捏霜池的耳朵。
霜池睜開眼,剛想叫痛,玉帳已是捂住她的嘴,一隻手示意她噤聲。
霜池瞪大了眼睛。
雨姚讓玉帳和獻芹松手,低聲道:“霜池,我今晚要走,你跟不跟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