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姚想了想,說:“薛城距此處,山高水遠,陸路行車,恐怕遭遇逆賊。”
公孫隴自信道:“願為少妃前鋒。”
雨姚搖頭:“夜長夢多,我欲乘船順流而下,入山避亂。”說罷,讓人将剩下的粥勻成兩碗,加了點幹肉,“二位去廚下喝吧”,然後轉身就走。
公孫隴急了,追上去說:“山野多猛獸,如何住得?少妃何苦......“
雨姚隻笑了笑,“公孫放心吧,我入宮之前,原是獵戶出身。”說罷,又去吩咐衆人收撿行李,公孫隴沒法子,隻好去喝粥,見燕客已是端着碗喝了。
他心裡煩躁,罵道:“不知禮數的東西!我還沒來!你倒吃上了。”
燕客沒說話,喝完最後一口,拿着碗走開了,公孫隴惱恨不已,追上去踢了燕客一腳,“我與你說話!你是聾了怎的?”
燕客冷不防被踢了個趔趄,手裡的碗落了地,摔了個粉碎,雨姚聽見動靜走過來,見這二人情形,問:“怎的了?”
公孫隴冷笑:“他不敬宗室,我教訓他,他竟有臉把碗砸了!”
燕客不善言辭,隻說:“不敢。”
雨姚心裡明鏡兒一般,敷衍公孫隴:“公孫息怒。”轉臉讓燕客跟着她走,到了外頭,才吩咐他去幫連牛卸車,“将牲口放了,卸車搬些木闆上船,衆人坐的穩當些。”然後自己去後院照看。
那廂公孫隴見她走了,好沒意思,心裡對雨姚就有了些惱恨:“早聽說這少妃是泥裡爬上來的狐狸精,果然行動就護着賤種,倒不把我這宗室子弟放在眼裡!”
他恨恨的喝了粥,又出來尋燕客算賬,院子裡侍衛來來去去,一時竟是尋不得,他隻好把這事兒放一放,想起要出遠門,故而随手拉住一人,說:“去,将牛馬驢都殺了取肉!”
那侍衛正是伐柯,伐柯是見過公孫隴的,巴不得攀上這個宗室子弟,哪有不殷勤的,他立刻拱手應下。
公孫隴終于找到了一些頤指氣使的感覺,随手丢了個玉佩給他,“賞你了!”
伐柯接了玉佩,歡喜的渾身發熱,竟是跪下來給公孫隴磕了個頭,然後大馬金刀的往外走。
公孫隴不緊不慢的跟着。
此時,牛車和驢車還有公孫隴與燕客騎來的馬栓在外頭,連牛和燕客正在卸車,連牛按着車,燕客解開了驢,驅趕它走開。
公孫隴見了燕客,想起方才,便要尋事,推了一把伐柯:“殺驢去!”
伐柯快步上前,抓住驢就要殺,燕客擡手攔住他:“為何動刀?”
伐柯大聲說:“我等隐入山野之中,不帶些肉食怎好?”
燕客道:“既要攀山,這些鮮肉必會引來豺狼虎豹,不可!”
這話一出,伐柯倒罷了,公孫隴跳腳罵道:“蠢才!上了山莫非不打獵物了麼?膽小鼠輩!速速滾開!”
伐柯得了這一句撐腰,伸手推了燕客一把,“公孫自有打算!你是什麼東西!?”說罷,又要動手殺驢,燕客用刀鞘攔住:“攀登之時本就危險,若是惹來野獸更是麻煩!萬萬不可!”
伐柯扭臉對着公孫隴幹笑:“公孫,這.....這如何是好?”
公孫隴破口大罵:“你的刀是擺設不成?他攔你!把他的手給我砍下來!”
伐柯得了這一句話,仿佛得了尚方寶劍一般,竟真是抽出佩刀,指着燕客,“你聽見沒?還不趕緊滾開!”
燕客皺眉,又重複了一遍:“萬萬不可。”
連牛見狀,悄悄的去找雨姚去了,公孫隴瞧了他的背影,哪裡不曉得他要去搬救兵,心想“來了也好,一個走了狗屎運的奴婢,吓一吓,哪有不服氣的?以後倒也省事。”
他這樣想着,冷笑着抓了驢來,當着燕客的面,抽刀把驢頭砍了下來,熱乎乎的驢血頓時撒在他的衣袖上,他厭惡的退開一步,吩咐伐柯:“速速取肉!”
伐柯立刻俯身去砍,濺的一身血沫子,燕客站在一旁,依舊滿臉的不贊同。
公孫隴走到他面前,冷笑一聲,然後勃然變色,用刀指着他:“跪下!”
燕客眉峰一跳,沉默良久,終于還是慢慢的跪下了。
公孫隴圍着他繞了一圈,随即飛起一腳,踹在他的肩膀上,這一腳正是昨夜宰用擺件扔過的位置,本來就腫了,再受一腳,便是痛的鑽心!
燕客悶哼一聲,被踹的倒在地上。
公孫隴猶嫌不足,幾步上前,踩在燕客的頭上,冷笑:“一介賤民,當了侍衛就真以為一步登天了?在我面前耀武揚威,你仗了誰的勢?!”
話音剛一落下,一個聲音傳了過來:“仗了我的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