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都一頭霧水,雨姚說:“起事之人是觸藩,他自诩先君長子,早有奪嫡之心!”
這話一出,公孫隴心裡簡直是舒了一口氣,暗道:“伯父素來關照我家,他上位我未必沒福,倒是少主,少不得一死謝天下......”想到這裡,他越發的得意了,眼光隻在地上的東西打轉兒。
雨姚瞥了他一眼,讓玉帳帶人,将東西搬到後頭的庫房去,自己就坐在一旁看着,公孫隴眼見她跟個鎮山太歲一般坐着,心裡暗恨不能拿東西,悻悻然走到邊上,心裡還盤算着找機會拿東西。
獻芹走了過來,說:“這庫房也沒個鎖兒,往後讓樓角看着吧。"
雨姚點了點頭,說:“辛苦這陣子,等孩子落了地,咱們再計較,好在東西不少,能撐好一陣子......”
獻芹應下了,低聲說:“這個燕客,真是細心,我站在高處看的真真的,他們上了河灘,他一個人就手兒把船拆了,木闆兒湊一塊,加了兩個轱辘,做出一輛大車來,推着是真省事,要不這麼多東西,哪能這般快搬來呢!後來問他那轱辘哪裡來的,他說一個錢沒花,買山參的時候磨着店家送的添頭!”
雨姚看了一眼那車,笑道:“他父親是蔑匠,自然有手藝,難得的是思慮周全”
獻芹猶豫了一會,輕聲說:“能文能武,倒是可以依靠的......”
雨姚臉色變了一變,說:“此事不必提起,反而惹事。"
獻芹歎了一口氣,應下了,自去找樓角說看守庫房之事。
燕客等人既然回來了,雨姚也就不考慮挪地方了,她看了看日頭,見也不早了,問午飯可得了,玉帳過來說:“中午用葵菜和鮮魚做羹,配着烤芋吃。”
雨姚笑道:“很清爽,咱們中午暫且這樣吃,燕客帶了黍米來,到了晚上煮一鍋幹飯,煮一桶菘菜姜絲兒湯,再烤些鮮魚,抹上香油青醬,烤的酥酥嫩嫩的,如何?"
衆人聽她描述就覺得食指大動,哪有不應的,于是衆人排着隊分羹分烤芋,雨姚才吃了不少福甕兒,并不太餓,坐在一旁,幫玉帳分餐。
衆人分得了食物,大多走兩步,席地而坐的吃着,到連牛領飯的時候,公孫隴不知從哪兒冒出來,一把将連牛推開,蹲在竈邊挑三揀四,挑了兩塊又大又香的烤芋,然後用勺子攪羹,看見有魚,他咽了口口水,又放下勺兒,罵罵咧咧的走開,“加魚進去,誠心不叫我吃,畜牲!!”
玉帳翻了個白眼,繼續給連牛拿吃的。
雨姚看了這一幕,心中奇怪,問獻芹道:"伐柯去了何處?怎的這厮自己跑來了?"
獻芹忙道:“并不曾吩咐他做事兒。”
雨姚說:“去找找。”
獻芹立刻就去了,轉了一圈,不但伐柯沒找着,還發現陵兒也不見了,獻芹唬的跪在地上請罪:“奴婢疏忽了,隻當衆人都是内宮出來的,又是深山老林,規矩未曾細說,誰知竟惹出這等禍事!”
雨姚扶獻芹起來,"人心難測,不必自責。"她寬慰了獻芹,然後遣玉帳去問公孫隴,"不知伐柯何在?"
公孫隴敷衍慣了,随口說,"一個奴才,我如何知曉?"
雨姚疑心公孫隴是主謀,又不便立刻翻臉,于是一邊讓燕客帶着人去尋伐柯陵兒,一面讓連牛悄悄盯着他,自己也遠遠的瞧着,沒看出什麼不對勁。
不一會兒,燕客等人就帶着伐柯陵兒回來了,燕客禀告說:“沒走多遠,就遇見這二人,周遭并無其他人,陵兒手中有編織草筐,内有野果,無異物,伐柯拖着一隻狍子,瘦弱将死,拿着一把野蔥,一把野葵。”
雨姚放了心,說:“你們很細心,很好,多有辛苦。”
燕客等人行了禮,站在一旁。
伐柯和陵兒站在原處,腳下就是狍子野菜和筐子,伐柯還沒反應過來,陵兒已是意識到了,噗通一聲跪下請罪:“小女恍惚聽見,聽見幾個姐姐說這周遭野果子,想摘些回來給少主嘗嘗,本以為就在不遠處,實在不知竟有那般遠,耽誤了時辰!少主恕罪!少主恕罪!” 。
玉帳看了一眼,見裡頭都是福甕兒,高聲道:“這周遭我早走遍了,哪有這般多的果子!你在哪裡摘的?”
陵兒不敢說話,玉帳瞪着伐柯:“你怎麼說!”
伐柯不知底細,忙說了實話:“陵兒帶着我往溪水上遊走,那兒長了許多果子,還有野蔥葵菜也是在那兒摘的。”
玉帳聽了這話,氣的跳了起來,大罵陵兒:“我們與少主閑話,你處處留心留意!成日家的窺探主上,好回去邀功......”她邊罵邊要上前打,雨姚攔住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