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姚故作無奈:“說好了要齋戒十年,他就熬不住了,又是葷油蓋飯,又是油醬烤魚,果然碧玉娘娘發了怒!”
衆人都笑了。
用罷晚膳,雨姚讓連牛額外添了人值夜,那把弓箭就放在她自己的窩棚裡,這一晚上就這麼過去了。
大家都過的自在,除了公孫隴,他跑了十幾趟草叢,幾乎拉到虛脫,好容易到了白天止住了洩瀉,躺在窩棚裡哼哼,端的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
伐柯殷勤的給他熬芋粥做早點,又替他更衣擦身,不在話下。
那廂,雨姚也在用早飯,今兒早飯是黍米加魚肉熬出來的粥,因為熬的久,魚肉都化在了粥裡,鮮香味美,她用了不少,然後起身走到山洞前的空地,連牛等人正往草叢上填土。
雨姚笑問:“這是做甚?”
連牛苦着臉:“素日我等方便都是在山洞後頭的草叢,誰知昨兒孟郎在這兒......臭翻了天,我等用土蓋一蓋。”
雨姚想了想,說:“也好,若是得空,将這籬笆外的高高的雜草除了,以免有人躲在裡頭窺探。”
連牛忙應下,招呼幾個得用的侍衛,忙活了起來。
他們動作很快,不一會兒,籬笆内外過膝蓋的雜草都清理的幹幹淨淨,視野一下子開闊了起來,不遠處的溪流和林子就越發的清晰了,雨姚看了一會,誇獎了連牛兩句。
話音剛落下,就聽見一個侍衛的聲音:“什麼人!”
衆人齊齊的循聲看去,發現有人從山林間走了出來,仔細一看,才發現是燕客。
燕客眼底有淡淡的疲憊,身上的衣裳都沾了新鮮的露水,不過他不忘先到雨姚面前行禮:“拜見少主,托少主宏福,不辱使命。”
雨姚忙叫獻芹端來魚粥:“你多有辛苦!先吃些東西再細說不遲。”
燕客拱手謝過,然後接過粥,大口大口的吃了起來,吃罷粥,他便對雨姚說起昨晚的經曆:“屬下一路尾随那探子,走了一個時辰的山路,便到了那寨子,寨子在一處山腰上,寨子前依着山勢搭了寨門,易守難攻,寨子後頭是山溪彙聚成瀑布,落入山下,屬下爬高處看了,那寨子确實可容納一百餘人。”
雨姚沉默了片刻,心裡有了盤算,又問:“可看到了喽啰。”
燕客的臉色有些不好,低聲說:“屬下抵達之時,正好有一幫喽啰拖着幾個婦孺的屍首出寨,扔進瀑布之中。”
雨姚的臉色也寒了:“為何?”
燕客道:“那探子發問,喽啰說‘外頭年景不好,人也賣不出去,反而費了糧食,香主說殺了,一了百了。’”
雨姚的臉色越發的冰寒,罵道:“難怪咱們來了這幾日,這山中一個獵戶也瞧不見,難怪獵物快餓死了也無人,原來是這幫畜牲在傷天害理!”
獻芹心知觸及了雨姚的心事,忙問:“那探子回去後,寨子可有動靜?”
燕客道:“屬下在高處看着,見寨中燈火亮了又滅,卻并無其他動靜。”
雨姚颔首,說:“這幫人燒殺搶掠,為的就是錢财,咱們這麼多人,他們豈能放過,你且去歇息一會,這幾日多半便有一場硬仗了。”
燕客應下了,自回窩棚去了。
獻芹覺得山匪彪悍,想了一會兒,說:“少主是尊貴之身,何必涉險?不如暫時離了此處,再做計較。”
雨姚說:“這幫人不除,我心頭難安,況且外頭也亂起來了,還不如在這兒拼個你死我活!”
獻芹躊躇道:“他們有一百多人,咱們這兒男丁才二十多,算上侍女,還不到人家一半呢!”
雨姚道:“這樣的山匪多是拐子窩兒,一群烏合之衆,不足為懼!何況他們出來,難道不留人守窩麼?我們雖人少,卻都是内宮侍衛,有勇有謀,必不至于落了下風!”
獻芹見她滿眼決絕,也就不再說了。
雨姚思慮了一會,召了衆人過來,高聲道:“山匪作亂,不日必來侵擾,我等若無應對,便是為人魚肉!此為生死存亡之事,諸位不可掉以輕心!”
衆人皆說:“聽憑少主調遣。”
雨姚于是命連牛、樓角等人為頭兒,“在籬笆外五步遠處,挖一鴻溝,要一人多深,半人多寬,燕客帶回了鏟子,爾等自取便是,挖出來的土就在鴻溝外五步遠的地方壘土牆,土牆留口子,對着籬笆的口子,口子處的鴻溝上搭竹闆,方便進出。”
連牛和樓角齊齊應下,樓角便帶人去取鏟子等物,雨姚又對霜池玉帳等人說:“溪水下遊不遠,有一片竹林,你們帶上柴刀去砍十幾根竹子,去了葉子枝條,一齊拖來這兒。”
于是衆人分頭行動,雨姚站在高處,盯着遠處的叢林莽莽,不知在想什麼。
她站的久了,覺得肚子有些沉,便走到一旁,獻芹早取了個幹淨的寬凳兒放在她身後,"少主懷着身子呢,又勞神,快坐下歇歇吧!"
雨姚就坐下了,過了一頓飯的功夫,聽見一陣喧鬧,她扭頭一看,卻見庫房門口圍着一圈人,獻芹忙道:“我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