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晟滢見周錦悅一臉凄惶,不似作僞,便把心中的那點好感抛之腦後:“沒事了沒事了,想不到他竟是這樣的人!”其實白晟滢是不太相信的,但一個隻遠遠見過兩次的男人和她自小親近的表姐比起來,她更願意相信表姐。
“我原先,也不願意承認他是這樣的人,你不知道,書院裡有許多同窗都極為仰慕他,我也不例外,若不是那一日他露出了真面目,我到如今也是同你一樣的。”
“不僅如此,你不在書院,不知後面的事。他買通書院的仆從,想要毀了我的名聲,書院裡一度有傳言我和他做了越軌之事,幸而院長及時制止,這才沒有流傳開來。”
白晟滢大驚:“還有這事?”
周錦悅繼續拭淚:“這事情本不光彩,傳出去也是女子吃虧,我也不好四處去講,想着日後沒有交集,便作罷了。”她一把抓住對面女孩的手:“隻是你今日提起他,我才說出來。”
“以我的經曆來看,此人極擅僞裝,表裡不一,阿滢,你若是要嫁人,還需慎重。”
白晟滢沉吟了一會兒:“我知道了,我會注意的。好在表姐你及時和我講了,不然我估計就答應了。”
“剛開始的時候,我的确是仰慕他的,他若是死咬這一點,終歸還是我吃虧,我便不敢在多追究了。幸而二郎信我,我如今是定了親,若是換别人,他來上這麼一遭,我怕是也定不成親了。”
“表姐,你不要怕,我以後肯定不理他了。”
“嗯,我相信你。不過你是怎麼遇見他的?”
“是在宮裡見到的,四哥有兩次帶他進宮,恰好遇到了。不過我一開始不知道他是季承平,後面父皇問的時候,四哥提了一嘴,我才知道的。”
白晟甯?周錦悅抿了抿唇,并不意外,這兩人終究還是混在了一起。
周錦悅摸着她的頭:“你是在四皇子身邊見到他的,這事娘娘和太子表哥知道嗎?”
白晟滢搖搖頭:“他們知道父皇要給我選驸馬,但不知道我已經見過他了。”
“阿滢,我問句不該問的,你已經喜歡上他了嗎?”
白晟滢的頭搖的和撥浪鼓似得:“沒有,就是父皇問我,我看他長得好看,這才......”
周錦悅松了口氣:“阿滢,并非是我要阻攔你的婚事,隻是,你見他兩次,他都是随着四皇子殿下進的宮......”
白晟滢的臉色有些不好看了。
是啊,季承平是和四皇兄一起的。
白晟滢雖然為人單純,但畢竟養在深宮,太子和四皇子不和,她還是知道的。
周錦悅覺得自己像是個挑撥離間的小人。
但無論是用什麼方法,隻要讓阿滢消了對季承平的心思就好。
好在白晟滢還沒有到非嫁不可的地步,也并沒有因此與她生分了,但阿滢的婚事,還是要和娘娘說一聲。
恰巧外面傳來婢女行禮的聲音,不過片刻,外頭的人就已經到了跟前。
領頭的是一個錦衣青年,看着二十左右的樣子,身形修長,眉眼開闊,周身氣派非常,是久居高位之人才能有的威勢,此時正和後面的人在說話。
他身後跟着的兩人有着差不多的年紀,眉宇之間英氣磅礴,一看便知道,兩人都是練家子。
周錦悅擡頭便看見了後面一身幹練騎裝的陸裕川。
似乎是察覺到有人看他,陸裕川聽人說話的時候擡眼望去,便見那個杏色胡服的姑娘,似乎是沒想到能在這裡見到她,愣了一愣,随即眉眼便溫柔了下來。
她在這裡啊,難怪他在周家的家眷裡沒有找到人。
“哥,五哥!”白晟滢的情緒來得快去的也快,看到白晟澤和白晟衡來了之後,立刻就起身了。她和太子白晟澤一母同胞,五皇子白晟衡也是養在她母後名下的,幾人關系都十分親近。
周錦悅也起身,朝幾人盈盈拜了一禮:“太子殿下、五殿下。”她喊完之後才看向陸裕川,卻并不好稱呼什麼,隻默默福了福身子。
女孩子垂下的眼睫中盡是欣喜,又有些不敢在外人面前與他對視,隻是手指絞着腰間的香囊。
若是有心人看到,定會發現那隻香囊的花樣和陸裕川腰間的香囊一摸一樣,隻是顔色換成了她喜歡的湖藍色。
陸裕川的那隻是她之前就送給他的,但自己的這隻,卻是自己無意間做的。她本不想帶出來,但又希望自己和對方的裝飾能形成一對兒。幸好花紋不算很顯眼,顔色也不同,不然怕是要單獨被拎出來打趣。
倒是陸裕川,一眼就看見了她手上的東西,心中不由得泛出一絲隐秘的欣喜和甜蜜。手也不自覺的摸上了自己的那隻香囊。
小姑娘揉着香囊,他也一絲一寸的拂過香囊,就像是拂過對面人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