鳥在時候鳴叫起來,仿佛受到了某種未知的驚吓。
風聲在林中叫嚣,腳在林中有節奏的踩入泥土,踩出極細的聲響,不過……不隻是一個人的。
黑暗模糊了人的視線,但讓其他感官更加敏銳,雲清甯在她自己都沒有覺察的時候動了動耳朵,不屬于她踩地的點地聲。
一聲,兩聲,三聲……
三個人。
一人在前,兩人在後。
腦子飛速運轉,也是寒風讓腦子急速降溫,反而思考的流暢迅速一些。這是——在追人?
不管是不是,都盡量不要摻和為好。
雲清甯改變了方向,打算從這條路移到另一條去。
還是不及正在遭遇危機,死命逃竄的人快。
仿佛有個東西往她這邊撲來,風鼓鼓的,拍的人腦子疼,頭發和衣角被高高支楞起來,仿佛要從她身上剝離下來。
蠟燭熄滅。
……
等整理好衣服和褲腳,再将不乖順的頭發按下去,雲清甯看着在前方幾步,痛苦捂着臉的男人,滿意的點點頭。
又看了眼平靜的挂在自己手彎處的籃子,和被她用另一隻手穩穩壓着的罐子,心中的大石被劈開,拿走了一半。
這也不能怪她,她都打算繞道走了,哪知道一個思考的瞬間,剛走幾步的功夫,這人就竄出來這麼遠。
旁邊就有樹,雲清甯走了一天,也趴在地上找了一天的藥,身體早就有了些疲憊,也不說話,倚在樹上,看他痛苦地掙紮。
要說同情心這種東西,她對她所在意之人有,對無緣無故的陌生人一點也沒有。
白色的瓷瓶掉落在地上,木塞還在跟遠處一點,藥粉從瓶口抖落出來一些,和泥土粘連在一起,從潔白染上了些黃土的顔色,但是分毫也沒落在雲清甯的身上。
雲清甯安靜的瞧着他,想着她如果不出手,最終的結果隻會是她今天一天的努力全部白費,想到那個場面,心中如同衣角般被揪緊,喘不過來氣。
有些可怕。
不過,這個她新調出來的配方好像效果還行。
她看着仍然在地上躺着,摩擦着地面,身體因為疼痛而劇烈扭動的男人,時間還行。正好幫她試了試效果。
不過,後面那兩個追人的怎麼還沒上來?
她這藥粉可不便宜,除開她研制失敗,所産生的費用,這一瓶所用的藥材加起來三兩銀子都不止。幫後邊兩人解決了個麻煩,不管是不是主子,總歸得給她一點藥粉和辛苦費吧。
雲清甯自認不是什麼大度好說話之人,所以她就在倚着樹,借着月光看着痛苦的男人,一邊仔細聽着林内的響動。
“他人呢?怎麼不看見了。”
“完了完了,不好交差。”
“怎就不見了,仔細在各處找找,别是藏起來了,肯定藏不遠。”
“哦,好,今天一定得把人找到。”
雲清甯面上露出點笑,不知是在嘲笑他倆的愚笨行徑,還是想到了什麼極為好笑之事。
抱着胸,雲清甯就閉着眼假寐着,手指在另一隻手的手臂上規律的點着,等他們來找到自己。此刻也沒有了往日的規矩
籃子被她在一邊放着,挨着她,應該沒人會碰到。
又是一陣風,雲清甯露出有些被打擾道的神色。會武功就飛來飛去,完全不顧他人的死活。
一睜眼,隻見一個人站她跟前,然後傳遞信号般吹了個口哨,頭擡着,絲毫不注意腳下。
雲清甯迅速彎下腰搶救她的籃子,
“砰哒”
下一秒,罐子落地,看不清顔色的水傾洩而出,期間還點綴着朵朵淺色小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