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久以後。
雲清甯近幾年都不怎麼制毒了,每天總會多多少少跟毒接觸,時間長了總會傷身子。
師父和溫姨又到處遊曆去了,近幾月都不怎麼回來,偶爾隻會有兩封信,信中字句都是叫她們不用擔心,字裡行間透着喜意。
雲清甯落下最後一個字,停下筆。
吩咐丫鬟将信寄出,送給郁欣笒。
郁欣笒常年在常州京城兩地來回奔波,近日,常州那邊好像有個特别緊急的病人,抽不出空回來。所以這次沈歸遠打算去常州陪着郁欣笒,不過沒讓郁欣笒知道,想給她一個驚喜。
她近日愈發懶了,總不愛動每天也就研究些新的胭脂水粉,找些不那麼傷皮膚的效果好的研制法子。
她前幾月才遊玩回來,去了趟大漠,看了看沈歸晏之前打仗的地方。
沒帶沈歸晏,一個人,帶了幾個武功高強的侍衛。
大漠的氣候跟京城,跟江南都不一樣。
黃沙漫天,冬天裹挾着更加遠處吹來的寒風,身子骨弱的,身闆薄的,根本沒什麼抵抗能力。
雲清甯的身子這幾年勉強被沈歸晏微胖了些,卻顯得愈發清冷,臉圓潤了些,少了些鋒芒,多了些潛藏的溫和。
勉勉強強能站穩,行走還是有些艱難。
雖然環境惡劣,景色确是獨特,寬廣無垠,幾乎望不到盡頭的平原上,隻有一群人在行走。一種孤寂油然而生,似乎與心中什麼東西對上了,心一陣陣的發緊。
好似五歲那場大雪,隻是顔色不同,從白雪換成了黃沙。
卻又不同,仿佛有能夠将她完全包裹的溫柔身軀,支撐着她在這漫漫黃沙之中,緩慢但是堅定的前行。
侍女行禮的聲音将雲清甯從幾月前的回憶拉出來。
照着時間算,沈歸晏應是這時回來,瞧了眼外邊的天色,似乎今日回來的還晚些。
果然,下一刻,清隽的身影從門口進來,裹挾了寒風。
沈歸晏揮了揮手,讓侍女下去。
雲清甯懶得迎接,就在榻上坐着,看着他一步步走近。
寒意被暖烘烘的溫度消融,走到近前,隻剩暖意。
“今日怎回得晚些?”
雲清甯抿了一口桌上剛剛沏好的茶,将另一杯茶遞給沈歸晏。
沈歸晏喝了,皺皺眉,好似有些不滿。
“這茶……”
雲清甯聽着這話,又抿了口茶,沒發覺與往常有什麼不同,反正她往常也按這手法泡,沒看見沈歸晏這麼大反應。
以為是自己抿得太少,嘗不出差别。
雲清甯決定再抿一口,結果還沒送到嘴邊。
溫熱的氣息湊過來,直接就着她的手将茶喝完,毫不客氣。
喝完之後,還直接将她手中的杯子放下,以他的手代替手中的杯子。
雲清甯沒什麼表情的做完這一切,好似早已經習以為常。
等一切做完,才小聲開口∶“幼稚。”
“說誰幼稚呢?”
想到今日遇到的事,晚回的原因,沈歸晏開口:“那是,不像夫人這般,如此受歡迎。”
雲清甯沒感到什麼怒意,倒是她都能聞到空氣中彌漫的酸意了。
今日包餃子都不用額外找醋,直接擰一擰沈歸晏,準能擰下一碟醋,味道也定然很酸。
沈歸晏停下來,雲清甯語氣中帶着些縱容,卻不肯直接說沈歸晏是吃醋,“有人惹到你了?”
“倒是沒有,隻是有人今日宴會,我和人交談。出入官場的小官員,身上的銳氣倒是沒被磨沒,想法大多都不錯。隻是聊着聊着,話題就轉了。”
沈歸晏邊說,邊往榻的另一邊一坐。隻是手上沒松開,剛剛手還有些涼,此刻倒是被沈歸晏捂熱了,被捂在溫熱的掌心,暖暖的,有些踏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