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冠冕堂皇的話。
這分明就是剩餘價值最大化。
季慈抗議的火苗被點燃,表現出一點反抗精神:【好的,葉總,我下次注意。】
葉清楠更為犀利的措辭發來:【下次注意?需要我來強調我和你之間的關系嗎?我用錢購買你的勞動力,法律上稱之為雇傭關系。】
葉清楠拿合同壓她,季慈吃癟,恹恹回:【明白了。】
不得不說,葉清楠這一通強力劑打來,确實讓她提振許多。
從此季慈再也沒有産生從樓頂一躍而下的想法,因為生前的苦沒吃完,閻王說,她還不配入輪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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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周再去做家教,陳奕辰見她,忍不住套近乎,“呦,美女老師,半月沒見,想死我了。”
“你上周去渡劫了?”他上下掃量着她,忍不住道。
其實來之前,她已經用粉底遮了下黑眼圈,奈何陳奕辰眼尖還是發現了,季慈幹脆承認:“上周家裡出了點事。”
“你近期學習怎麼樣,布置的作業有沒有完成?”
“做沒做,你自己過來檢查不就知道了?”
陳奕辰甩給她一記背影。
今天陳女士出差,家裡隻有她倆。複習按原計劃有序進行,經過上一次較量,陳奕辰這周聽話許多,省去她大半心思。
陳奕辰背單詞時,季慈有些心不在焉,可能這幾天沒休息好,他的發音好像催眠曲,上下眼皮有隐隐打架趨勢。
熬到中間休息,季慈坐在床尾看複習資料,陳奕辰掏出根煙,點之前,還特意詢問她介不介意。
季慈搖頭,聽着打火機“吧嗒”一聲,她咽了下嗓子,霧絲飄搖,尼古丁的味道逐漸彌漫房間每一隅,沾在她的頭發,衣服上。
季慈将資料放在床尾,起身,緩緩說,“去趟洗手間。”
再次進入房間,陳奕辰不再抽煙,房間窗戶也開了道縫隙,涼絲絲的空氣飄入,驅趕掉體内某些懶惰因子。
他雙腿搭在書桌,朝季慈微挑下巴,“美女老師,有心事?”
“别想太多,趕緊學習。”
季慈把散落的頭發别在耳後,拿過一旁的複習資料擺在他面前。
瞧着她握筆的動作,陳奕辰眉梢稍揚,說:“你上次握筆不是這樣。”
季慈平靜回答:“你什麼意思?”
“沒什麼意思,就是想問問,我同學晚上約我去酒吧,你去不去?”陳奕辰朝她眨眨眼。
“你未成年去什麼酒吧?”
“所以才要找個監護人。”
季慈強勢斷了他這個念頭,“不去,你也不許去。”
陳奕辰笑說,語氣好不正經:“哇,老師,你好霸道。”
季慈不想理他,布置好作業,她單手撐額看複習資料,思緒早就飄到九霄雲外,那裡的世界五彩斑斓,每一處都令她心神馳往。
就睡一會,她說,就過去待一會。
大腦傳達這個指令,她緊接兩眼一黑。
隻是,這一待時間有點久。
再睜眼已是日薄西山。
季慈懶懶伸腰,睡眼惺忪,“我睡了多久?你怎麼不叫醒我?”
“六個小時。”陳奕辰在玩消消樂,漫不經心回:“你睡得沉,我叫不醒。”
“你作業寫完了?”
“我同學來接我了,你去不去?”
兩人異口同聲。
陳奕辰:“早就寫完了,我把答案都改了。”
“行。”季慈也給了自己的答複,“不去。”
她提包走人,“這次補習就不收你錢,我畢竟中途開小差。”
陳奕辰拉住她胳膊,不讓人離開,“實話告訴你吧,我哥們幾個都帶女朋友出去,我自己一個人,面子拉不下來。”
季慈睨他眼,“那你也去找一個不就好了?”
陳奕辰一個勁拜托,軟言道:“現在你讓我去哪找?美女老師,你陪我演場戲,我保證這次布置的作業好好完成。”
朋友在下面等着急了,電話一個接一個來,根本沒有思考時間,季慈被他拖出家門。
小區門口停着輛黑色轎車,陳奕辰拉開後排車門,把人推進去,一點都不憐香惜玉。
季慈身子不穩,紮到旁邊男人懷裡,雙手撐在男人大腿,鼻尖是淡淡的栀子香,她趕忙說了聲對不起。
“沒事。”
頭頂上方傳來道清冷的回複,她錯愕擡眸,看清人的正臉,季慈心髒恍然一顫。
陳奕辰打開副駕車門,輕車熟路系上安全帶,“走,他們說都等着急了。”
“他們是誰?”後排男人笑笑,氣定神閑地說,“要去哪?報一下地址。”
陳奕辰瞥了眼後排辨不清表情的一張臉,又望着主駕的司機,發出一聲,“卧槽,上錯車了。”
“不好意思,是我的錯,馬上走,别催。”
說着,他迅速解開安全帶,推車門,又拉季慈出去。
發現路邊還停着輛車,這次他看好車牌号才上去,季慈和他一起坐在後排。
瞧他帶女伴,有朋友起哄,“陳少,這什麼時候認識的。”
他胳膊搭在季慈肩膀,吊兒郎當的,“也就這兩天。”
“長的不錯。”
“我眼光有差的時候?”
陳奕辰洋洋得意。
季慈從先前的窘迫脫離,視線從垂在鎖骨邊的手指,轉移到陳奕辰臉上,她默不作聲地看着這個始作俑者,是警告也是提醒注意分寸。
陳奕辰臉上嘚瑟的神情收斂些,不動聲色将手臂縮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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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酒吧,陳奕辰朋友單獨點了個包間,服務員把他們幾個帶過去。
一群年輕人玩得正上頭,季慈實在融入不進去,坐在沙發角落,和葉語卿發消息,說自己會晚點回去。
身邊女生在聊天,其中一對情侶也是剛在一起,便有人問,“你們倆是怎麼認識啊?”
她回得也是坦然,“在夜總會做陪酒小姐的時候看對眼了。”
“陪酒小姐?”
問話女生臉上表情豐富,有些話雖沒說出口,但也暴露在微妙的眼神裡。
“這有什麼?有些高檔夜總會的陪酒小姐一晚上運氣的好的話能賺好幾千,喝幾杯酒,就有客人給你塞錢,這買賣多賺啊?”
季慈放下手機,耐心聽她說。
“我隻負責陪酒,啥也不做。人都到了吃不起飯的地步,還在乎什麼尊嚴?要是真餓極了,恐怕都得和狗搶吃的。”
話糙理不糙。
那女生看向季慈,“放心,陳奕辰家有錢,而且他對女友一向大方,你不會走到這一步的。”
季慈淡笑,“我們倆長不了的,還不如早謀出路。”
女生笑笑,“我看你長得不錯,女人就該學會合理利用自己的優勢,掙男人的錢給自己花。我們先加個微信,想明白後你直接來找我。”
發送完好友申請,季慈找來起子開了瓶酒,給自己倒了半杯,聚在光下,慢慢搖晃,淡淡的琥珀色液體沿着杯壁滑入口腔。
胃裡是灼熱的痛,眼尾受刺激分泌出一粒滾燙的瑩白淚珠,季慈彎唇給自己重新倒了杯,這杯喝下去,胃内的反應不似先前強烈。
溫酒入喉,如同情動時的春/藥,在體内湧出一波愛的熱潮,讓人發瘋,讓人醉,讓人不知今夕是何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