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慈一聲冷笑,直視着他的雙眼,“你這麼做不怕語卿知道?”
葉清楠反應很淡,“如果你想,大可告訴她。”
季慈哂笑:“如果我不答應呢?”
葉清楠淡聲質問:“你缺錢,我缺女伴,我不明白你有什麼不答應的。”
季慈茫然地“啊”一聲,後知後覺,“所以你費盡心思把我從夜總會帶出來,就為了讓我做你的情婦?為了滿足你的生理需求?”
她故意把話說得難聽,故意戳他心窩。
“你如果這麼想,也可以。”葉清楠重新給自己倒了杯水,像局外人般看她臉上生動的起伏。
“葉先生可真是人面獸心。”
“我什麼時候告訴你我是好人?”葉清楠冷靜反問,“或者說,我什麼時候給過你一種錯覺?一種我是好人的錯覺?”
這一句堵得季慈啞口無言。
是了,這就是葉清楠,從前一切都是假象。今時今地今晚的他,終于撕開往日僞善的面容,露出鋒利的獠牙,剔人骨髓。
季慈指甲狠狠陷入掌心,不甘示弱,“你别想,我是不會同意的。”
“給你三天思考時間。你可以等,但你父親等不得。”葉清楠不管她,走去書房,“今晚是睡沙發還是客房,自己選。”
說着,他已經推開書房門。
進屋,葉清楠偏頭解開領口兩粒紐扣,去到陽台,深深吸口夜晚的冷氣,強行給心髒降壓,攤開手掌,竟一片濕濡。
他搖頭歎笑。
待到人稍微清醒些,葉清楠打開手機,撥通劉總電話,接聽後,老狐狸在那邊喘得不行。
葉清楠調侃:“劉總,看來電話打得不是時候啊。”
劉總小聲說:“等等...”
葉清楠不受影響,繼續:“我想了想,覺得葉氏可以接下這個燙手的山芋,不過我也有條件。”
電話那邊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他邊套衣服,邊安慰女人,“乖乖,知道你想要,先等等。”
半分鐘後。
“葉總,你剛剛說什麼?”
劉總咳了兩下,語氣恢複正常。
葉清楠低笑,“葉氏可以同意合作,不過得請劉總幫我個小忙。”
......
月光皎潔,季慈蹲在沙發腳,孤立無援。葉語卿打來電話,手機持續振動,她猶豫許久,指尖最終滑向拒絕。
她真的不知該以何種心情迎接葉語卿。
散漫的目光略過房間每個角落,茶幾上放着把水果刀,刀鋒銳利,如果刺入身體,應該會很快失血過多死亡。
季慈盯着水果刀入了神,書房門嘎吱一聲響,葉清楠雙手插兜從裡面出來。
看看那把刀子,又轉目望向眼前的男人,季慈原先渙散的目光逐漸聚攏,似乎隐藏巨大的能量。
奈何,葉清楠視她為空氣,看她的眼神就像看路邊一隻流浪狗,從季慈跟前出現又離開。
走出幾步,他又原路折回,拾起那把水果刀,抵在季慈面前,“如果一次成功,我兩分鐘内就會沒命。同樣,假以時日,你父親可能會面臨和我一樣的待遇,甚至更慘。”
他每說一句,吐息就加重一分。
季慈呼吸漸沉,身體止不住地顫。
葉清楠将水果刀扔在她腳尖,彎下腰身,虎口鉗住季慈下巴,語氣輕佻,“不如夜晚趁我睡覺時動手,一刀緻命。”
季慈怒目而視,忿懑吐出兩個字,“卑鄙。”
葉清楠扭着她下巴,季慈被迫調轉方向,順着他的指尖望向某扇緊閉的房門,聽他在耳邊沙啞道:“記着,這是我的房間,别走錯了。”
“人渣。”季慈眼尾猩紅,眼淚有滋生的趨勢,她死命咬住嘴唇。
葉清楠輕聲一笑,摸了摸她頭發,動作又輕又緩,眼神溫潤,簡直拿她像玩物般不當回事。
季慈伸手在他左臉扇了一巴掌,力道不重,打在臉上不痛不癢,她警告:“把你的髒手拿開。”
葉清楠玩味般輕笑,掌心抽離,架在半空,他的身影宛如黑雲過境壓在季慈身上,沉重得簡直喘不上氣。
對她,依舊勢在必得的架勢。
葉清楠離開的步伐锵锵有力,如同手執利刃,第一次登上北美大陸的歐洲殖民者。
他拿鐵錘一點點鑿開她的心髒,肆無忌憚做她世界的掠奪者,以蠻橫的姿态在這片荒蕪的土地稱王。
灼人的氣息消散在四周的空氣,季慈無力地将腦袋深深埋入膝蓋,胸口的惆怅無處訴說,隻能化成眼淚默默吞咽。
意識在後半夜逐漸消弭。
醒來的清晨,季慈置身陌生的偌大空間,奶油灰色的地闆,天青色的牆壁。
她為何時空飄移的原因尚且不議,發現床邊站着的陌生女人,季慈瞬時警覺。
“你好,季小姐,這是葉總讓我交給您的。”
語調僵硬地宛若機器人。
秘書送來一套沒有拆封的衣服,與此同時,還有一張協議,上面寫着“合約請人”四個字。
季慈倏然瞪大眼仁,近乎自虐地讀着上面的文字:
“金主有需要必須無條件随叫随到。”
“不得對金主産生任何男女之間的感情。”
......
她一聲冷笑,笑得酣暢,白紙黑字被撕得稀巴爛,洋洋灑灑落下一片,涼聲道:“你告訴他,我就算死,也不會答應。”
季慈掀被離開,至于這套衣服,她掃了眼,厭惡地扔在地上。
秘書對季慈的反應并不意外。
人走後,她撥通一個電話,壓低聲音道:“老闆,如您所料,這位小姐沒有同意。”
葉清楠低沉悠揚的嗓音從聽筒傳來,隻說了一個字,“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