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曉倩:“真羨慕語卿啊,有這麼一個好哥哥。”
季慈微微一笑,唐怡過來,送來支藥膏,“季慈,你剛掉東西了。”
她語氣關切,“你哪裡受傷了?”
季慈眸中閃過慌亂,迅速接過,放進收納盒,草草解釋:“沒事,就是腳腕擦破點皮。”
唐怡沒有追問。
季慈心裡暗自松口氣,幸虧無人在意,要不根本解釋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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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過得比想象中快,轉眼步入五月中旬,校園的柳枝生出朵朵嫩芽,沉寂許久的甯大逐漸活躍。
蘇端這幾日纏得要命,葉語卿删了他微信,他就跑去教學樓蹲點等。
周二上午最後一堂課結束,走出教室,意料之内的,葉語卿發現他左右徘徊的身影,于是便拉着季慈走了小路,甩掉這隻跟屁蟲。
去食堂打完飯,她扒拉着盤裡的飯菜,人像丢魂一般,季慈知道她沒有外表看起來那般淡然。
她靜靜啟唇,“語卿,你想和他複合嗎?”
葉語卿想了會,搖頭,“我這人最讨厭欺騙,他如果有更喜歡的人,大可以直接告訴我,而不是腳踏兩隻船。”
季慈隻笑不語,夾了口青菜放進嘴裡。
“對了,”葉語卿看着她,說道:“徐常羽的留學申請辦好了,我覺得你們即便做不了男女朋友,還是最後再見一面吧。”
季慈若有所思,随後點頭。
還沒等到她主動邀約,當晚就收到徐常羽的微信:【季慈,不是還欠我一頓飯,應該不會抵賴吧?】
季慈笑回:【怎麼會?你哪天有時間?】
徐常羽沒推脫:【周四吧。】
既然是道别宴,對象又是徐常羽,自然不能糊弄。
菜館是季慈選的,在甯州小有名氣,葉清楠帶她吃過幾次,不過這天過來,明顯時機是不對的。
兩人口味差不多,飯菜基本她點的居多,等菜間隙,季慈把外套給他,“洗過了。”
徐常羽接過來,他頓了一會,問:“你最近怎麼樣,還去哪兒嗎?”
季慈笑着搖頭,說不去了。她抿抿唇,心中湧出歉意,“徐常羽,你是個很好的人。隻是...”
徐常羽嘴角在笑,嗓音卻莫名顫抖:“今天隻吃飯,不要說其他。”
“好。”季慈笑笑。
服務員把菜端上,徐常羽主動往她盤裡添菜,季慈問他之後的打算,徐常羽這次出國讀的是MBA,回國後計劃自己創業。
“有目标就好。”
季慈打心底為他高興。
徐常羽斂眸,心有失落,但卻是真心之語,“季慈,你拒絕我,是因為心裡有喜歡的人了嗎?”
季慈手一僵,不知如何做出回答,但又怕答案讓他難受,那就幹脆保持沉默。
門口處傳來腳步,有人喊了聲,“葉總。”
季慈聞聲而望,迎面一群人,以葉清楠為首,或男或女,個個西裝革履,套裙裹身走過來,都是商界有頭有臉的人物,自帶氣場,其餘人皆淪為背景闆。
說實話,葉清楠看到季慈和徐常羽,确實有些意外,但詫異在臉上停留的時間很短,便很快恢複如常,甚至還能和旁人談笑風生。
“清楠哥,好巧。”
徐常羽見到他,放下筷子,起身。
葉清楠拍了拍他肩膀,又望了眼季慈,略帶深意的目光在兩人之間掃量,他悠悠開口,“慢慢吃,賬單記我賬上。”
季慈全程不語,望着一群人逐漸消失在包間裡,她緊了緊嗓子。
徐常羽未發現端倪,可能把話說開後,就不需顧慮太多,兩人提及兒時,又談到未來,侃侃而談,整頓飯下來還算融洽。
吃完飯,他本想買單,季慈攔下他,說她來。見她如此堅持,徐常羽隻好作罷。
前台小姐姐說,“女士,您這桌已經有人付過了。”
“那您就退回去。”季慈拿出手機,淡聲說。
前台打出賬單,季慈掃碼付款。走出餐廳,手機來了微信,是葉清楠的消息:【結束在車上等我。】
徐常羽也在此刻打開車門,“上車吧,把你送回學校。”
消息來的不是時候,季慈僵硬立在原地,本想找個借口拒絕他。徐常羽想到什麼,最終也隻是歎口氣,甩上車門,一步步向她走近。
他張開手臂,問:“趁你男朋友沒來,可以抱一下嗎?”
季慈心頭一酸,笑臉相迎,“徐常羽,我會記住你的。”
這并非場面話。
徐常羽摸了摸她頭發,壓抑住胸口的洶湧,大方說了句,“祝你幸福。”
幸福?
季慈說聲謝謝,臉上笑意淡了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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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色路虎消失在視線之内,葉清楠的車就停在街口,季慈熟稔打開後排車門,趙洲開始心有警戒,看清女孩的臉,呼吸緩緩放平。
趙洲和她都是寡言之人,車裡安靜地都能淌出水。
季慈沒看時間,應該是過了很久,她差點無聊地睡過去,才等來葉清楠上車。
他明顯喝酒了,一近身,季慈就聞到渾濁的酒氣,她細眉微皺,緩緩落下車窗。
葉清楠松了松領帶,掌心握住她細腕,緩緩摩挲,說了句,去甯大。
季慈沒反抗,由着他來,應該在酒局耗費太多精力,他身上散出抹淡淡的倦。
汽車平穩行駛在高架橋,葉清楠懶懶靠在軟墊,喉結滾了滾,閉目養神。季慈沒忍住盯着他多看了兩秒,原本鋒利的下颚線多了絲柔情,她竟覺得這樣的葉清楠讓她陌生。
明明他應該無堅不摧。
季慈胸口被股莫名的情緒沾染。
汽車穩穩停在甯大門口,下車前,季慈抿唇,對他講,“回去可以吃點醒酒藥。”
葉清楠不應,也不知聽沒聽到。
她沒說什麼,打開車門。
“季慈。”
走出幾步,身後有人喊,聽出是他的聲音,季慈回身。
葉清楠雙手插兜站在原地,身姿綽然,“不請我進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