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女士沒在家，開門的是陳奕辰，掃量季慈這身裝扮，視線掠過修長白嫩的雙腿，女生眉目清絕，明眸皓齒，五官立體，烏發随意盤弄，帶着幾分漫不經心的撫媚。

他眉梢上揚，“美女老師，你知不知道你身上有種氣質？”

“就是你往那一站，什麼話都不用說，就有男人甘願為你赴湯蹈火的氣質。”

季慈冷冷睨他眼，“你以為你這樣說，今天的作業就可以免了？”

“都說讓你别說話了，小嘴一張，人都跑光了。”

他揉了揉頭發，翻書，背單詞。

其實陳奕辰是屬于那種不學則以，一學驚人的學生，腦袋瓜聰明，接受能力也快，季慈不算太吃力。

筆杆在指尖旋轉，他突然問了句，“你和那誰沒斷吧？”

“什麼斷不斷的，我不明白你什麼意思。”

季慈眉眼不擡，在一旁安然翻書。

“美女老師，其實我一直有件事瞞着你。”

“如果是什麼不重要的或者和你學習無關的事，可以不用告訴。”季慈淡聲回。

“别啊，保準你感興趣，你擡頭看看我，我就告訴你。”

“說。”

季慈聞言懶懶掀起眼皮，臉上沒多少耐心。

“還記得幾個月前你酒吧醉酒那次？”陳奕辰頓了兩秒，勾唇，“其實不是我把你送回來的。”

“那是誰？

季慈怔愣。

陳奕辰徐徐開嗓： “葉清楠。”

這時，一道金光劃過天空，驚雷緊随而至，豆大的雨點從天而降，淅瀝的雨水隔斷了胸腔的震顫。

季慈不可思議地望着他。

“如果不信，可以自己去問他喽。”

陳奕辰聳肩，點到即止，繼續背單詞。

直至補習結束，這場暴雨還是沒有結束。

臨走前，陳奕辰勸她晚些在走，季慈搖頭，說學校那邊還有點事沒處理完。

聽她這樣說，陳奕辰沒留人，讓她路上注意安全。

站在單元樓門口，雨點連珠，如同一塊巨大的水簾布，将世界染成相同的色調。

雨絲不斷撲在大腿和胳膊，裹挾着清爽的涼濕，凝着手機的短信提醒，季慈擡眸望了眼天空，撐開傘，毅然決然融入這場暴雨。

她沒往門口方向去。

雨傘在風中飄搖，仿佛随時将要傾倒，膝蓋被迫曲起角度，那抹身影頂着電閃雷鳴在雨中孤立無援，艱難行進。

站在葉清楠公寓門口，衣服濕了大片，頭發簌簌往下滴水，現在的她好不狼狽。

厚重的黏膩感強迫她停止思考，隻想快點尋得一處收留地。

季慈将手指擦幹，放在指紋識别鎖上，“滴”的一聲響。

客廳，葉清楠身穿黑色居家褲，上半身赤裸，聽到開門聲，轉眸朝門口方向望去。

季慈僵了幾秒，随後反應過來，趕忙捂住眼睛，“你怎麼不穿衣服？”

葉清楠沒有吃驚，語速常常：“季小姐，這是我家，我有穿衣自由，再說，”他挑了挑眉，話裡無不輕佻，“我沒穿衣服的樣子你也不是沒見過。”

季慈抿唇伫在原地，眨動着一雙濛濕的鹿眼。

眼神拉絲，勾人心神，有目的還好，偏偏無辜。

葉清楠胸口漣漪激蕩，喉結幾不可查地上下滑動，随後氣定神閑去吧台倒水，淡淡掃她眼，“又有東西落下了？”

她收起雨傘，回：“下雨了，隻是想來葉先生這避避雨。”

葉清楠喝下半杯水，随後放下杯子，緩緩湊近，“隻是想來避雨這麼簡單？”

“如果還想讓葉先生收留一晚呢？”

季慈盯着他的眼睛，安靜回。

“季小姐不是想談自我嗎？”葉清楠笑了聲，“腿長在你身上，要走要留全看你。”

“走之前，我有一個問題，那晚我在酒吧喝醉，是葉先生把我送回來的？”

葉清楠輕哼一聲，不置可否。

“為什麼？”

“為什麼？”葉清楠視線擱在她臉上，手放在她腰肢，淺淺地笑，“一個男人送女人回家還能是為什麼？”

季慈沉吟道，“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上次來你公寓的女人就是咖啡廳那位。”說着，她垂下眼睫，扣着手指，“你之所以選擇我就是為了擺脫家裡的安排，就算不是我，也會是别人。對嗎？”

葉清楠不動聲色撤了掌心。

季慈沒敢看他。

他重回吧台，一口飲入剩下的半杯，杯子随手擲在台面，玻璃杯落在大理石桌面的聲音，震得整個房間沉響許久。

葉清楠嗓音冷堅，“如果你要這麼理解的話，仿佛也沒錯。”

季慈忍不住低聲呢喃，“是不是如果你某天結婚，我們之間關系就結束？”

她默認葉清楠未來的結婚對象是江梓琳。

這話說得小聲，卻也讓他聽了去，葉清楠悠閑轉動杯子，挑眉笑道：“可以這麼理解。”

得到心滿意足的答案，季慈該是欣喜，可卻沒預料那般快樂，她故作輕松地笑笑，“如果真到那天，葉先生請提前通知我，我不想做插足别人感情的第三者。”

“放心，若是真到那天，季小姐必定第一個知道。”

葉清楠嗓音輕輕的，像是一片羽毛劃過心頭，來時無感，離開時那處卻是鑽心的癢。

季慈不清楚自己剛剛是否說錯話，他和他的關系自然不能像正常情侶那樣，需要分手儀式。

一周不找，一月不找，她就該知道他身邊有了新人。

她現在隻期盼葉清楠對她的興趣可以稍微久一點，等她還完家裡的債務，到時候她主動提分開，結局倒也不至太狼狽。

做好自我建設，季慈微皺的眉毛熨平，又恢複往日的安然自若。

“咚咚”兩下，門口傳來規律的敲門聲。

季慈正要去開門，葉清楠忽的一聲，“應該是語卿。”

語卿？

季慈霎然止步。

敲門聲一下比一下急，季慈大腦一片空白，僵在原地。

葉清楠拿起沙發上的短袖，邊走邊套，“不想解釋的話就找地方躲着。”

季慈回神，和他來了個視線交換，匆匆去往浴室。

葉清楠從胸腔發出一記悶笑，理好衣服，開門。

葉語卿雙臂環胸，抱怨道：“哥，你在裡面磨蹭什麼？”

他摸了摸鼻尖，淡聲回，“剛在洗澡。”

“你手臂剛好沒多久，不能沾水的。”葉語卿喋喋不休，“媽擔心你不知道照顧自己，特地讓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