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聊了許多,談到未來的打算,芹芹問她,以後想幹什麼?
季慈一霎沉默,想到那紙協約的存在,她故作輕松地笑笑,“沒什麼打算,走一步算一步吧。”她咬着吸管喝了口橙汁。
寒暄差不多了,芹芹抿抿唇,“其實這趟約你出來,除了道别,還有件事。”
“還有什麼事?”
“我聽人說前天夜總會來了個女人,說是來打聽你的。”
“打聽我?”季慈蹙眉,問:“那人是誰?”
“當然是我。”
江梓琳腳踩恨天高,一身黑色長裙,臂挎最新迪奧包,走到兩人跟前。
她對芹芹說,“麻煩先回避一下,我有要事和季小姐商量。”
芹芹給她投去一個眼神,季慈點頭默許,芹芹離開後,她笑說,“聽說江小姐打聽過我?”
江梓琳撩了下頭發,“季小姐,我們明人不說暗話,我不管你和葉清楠什麼關系,給你一百萬,離開他。”
她的姿态像是發現丈夫出軌,出門擺平麻煩的正宮太太。
季慈不過莞爾,“因為你們要結婚了?”
江梓琳遲鈍一瞬,沒否認。
季慈點頭,臉上瞧不出哀傷喜怒,“我明白,江小姐,這錢可不可以算我借你的?”
江梓琳揚手,眼神輕蔑,“借?這筆錢恐怕是普通家庭一輩子的收入,你借的話準備幾年還清啊?不過,你如果繼續去夜總會陪酒的話,這錢應該很快就能掙回來。”
話語飽含譏諷,季慈苦笑,反問自己,為何說不出拒絕的話?
江梓琳輕哂,“聰明的女人永遠不會刻意裝清高。”她看起來耐心不足的樣子,“我隻強調一點,我來找你的事情,不要告訴葉清楠,我可以給你時間考慮,但耐心不會超過一周。”
季慈嗓音艱澀:“我知道了,江小姐。”
望着她遠去的背影,江梓琳心頭閃過絲報複的快感,覺得他相中的女人也就這樣,還不是誰給錢就聽誰的?
她早知葉清楠并非善茬,可她偏偏不聽父親勸告,執意想和他有個結果。
如今得此狼狽結局,葉清楠,葉清楠,江梓琳眼眸微眯,在心中默念他的名字。
既然我沒能如願以償,又豈會讓别人把你輕易奪去?
絕對不可能。
季慈的身影消匿于人群,她轉手撥去一個電話,問:“我爸出國手續辦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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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慈一臉凝重回到宿舍,剛開門,葉語卿一個箭步上來,握住她的手說,“季慈,我向你道歉。”
季慈甚至都沒搞清她的道歉點在哪,她淡笑,“沒關系的,語卿。”
“我不知道你家裡的具體情況,你如果還缺錢的話,我幫你去找我哥。”
知曉這是她的一片善意,季慈心裡仍被“錢”這個字眼劃破道口子,無人關注之處,遍地血迹。
她勉強撐起笑容,“語卿,謝謝你,都過去了。”
周六去悅庭莊園補課,按照計劃安排,今天應該是這學期最後一場補課。
陳奕辰問她,“美女老師,你下學期還會教我嗎?”
藝術考試在下半年,陳奕辰每天的任務不是複習文化課就是形體和語音課,她也是經曆過高考的人,自然明白其中的艱辛。
她輕笑着點頭,“争取陪你走到最後。”
補課結束,趕上陳女士烘焙的小蛋糕出爐,季慈嘗了幾塊,味道絲毫不遜外面專門的烘焙店。臨走時,陳女士還打包了幾塊讓她帶回去給室友嘗嘗。
離開陳奕辰家,季慈沒着急回學校,而是去了葉清楠公寓。
開門前季慈也有猶豫,如果他真的在裡面,見面第一句又該說什麼?
但身體做出的反應永遠是第一意願,在大腦還沒下達指令之前,她就已經把食指放在指紋鎖上。
“滴”的一聲,指紋解鎖成功,季慈推門而入。
客廳空無一人,她去了書房,去了卧室,去了衣帽間,統統沒有他的身影,甚至連一根發絲都沒發現。
季慈該是慶幸的。
不見光的關系就該悄無聲息地掐滅。
她獨自坐在沙發,整個人說不出的落寞,過了許久,渙散的視線逐漸凝合。
和葉清楠在一起就是為了錢,如今有了新出路,她不應該猶豫。
是的,不應該。
季慈拿出手機,打開沉寂許久的聊天對話框,沒給他打字,而是發去一條語音,音色空靈,不帶絲毫猶豫,“葉清楠,我們結束吧。”
語音發完,她删光和他所有的聯系方式,大步邁過門檻,與那棟房子徹底劃分界限。
季慈本就不期望得到葉清楠回複,隻是儀式感作祟,想讓這段關系有始有終。誰承想,幾天後他直接以投資人的身份殺到片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