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皇上的字!”她驚訝。眼前這扇面上的字迹分明和醉方齋的牌匾出自同一人之手。
“哦?你眼神不錯嘛。”他笑眯眯地搖着扇子,“這就是他題的字!”
視線輕轉,雲染看到落款又是不由的一怔:“扶烨?這不是皇上的名諱麼......他給你提字居然還落了款?”不對,這太匪夷所思了。雲染皺眉,心中更是謹慎,“你和皇上......不,你阿姐和皇上,到底是什麼關系?”
一定不會是因為越昭的關系,他一個男子,又沒有在皇上面前展示過什麼過人之處,硬要說的話......隻有這張臉确實是過人。
可皇上不是斷袖啊。
早些年他還是太子的時候,太子與太子妃的恩愛之說就已經傳的沸沸揚揚。後來扶烨稱帝,太子妃染病去世,沒緣分和他白頭到老,此後他便一直未再納妃。許多女子甚至以他為擇良婿的标杆。
皇帝的癡情是人盡皆知的,若說他看上了越昭必然是不可能的。
那麼他是看上越曦了?
這麼草率?不是天下皆知的癡情人設麼?
雲染實在是想不通。
越昭看起來沒聽懂她話裡含義:“沒什麼關系啊,夜南皇帝一共就來過我們這兒兩次。我記得第一次是......去年六月份的時候,第二次就是三個月前。”他搖着扇子細細回憶,又确認地點點頭,“嗯,确實是兩次!我們店的牌匾都是他後來派人送的,沒有親自過來。”
那也不對,這扇子又是怎麼到他手上的?
“那這把扇子怎麼來的?你阿姐沒告訴你麼?”
越昭摸着下巴,說道:“那還要從夜南皇帝第一次來我們醉方齋說起。去年六月,他出巡之時恰巧來了我們店裡,嘗了我阿姐釀的茉莉冰酒,他很喜歡,便問我阿姐想要什麼賞賜......”稍作停頓,他又細想一番,“我阿姐當時說,她聽聞陛下寫得一手好字,求他為我們小店親筆題匾!”
這越曦倒是個聰明人,金銀之物她自是不缺,珍稀異寶她也未嘗稀罕。這皇上親筆題的字不光價值連城,更能作為金字招牌吸引客人。這樣一來,她在外人眼裡也做足了不愛富貴的孤高人設,與其他商人一比就更顯脫俗了。
這姑娘比自己不過大出一歲,比之胞弟也僅有兩歲隻差,竟能以自己之才獨自把酒樓生意一步步做大。心中不由起了敬意,若是她真的沒死才好,雲染還真想見見這位奇女子。
“牌匾送來後,宮人便接上我阿姐進宮謝恩,她回來時候就帶了這把扇子。阿姐說這是皇上順手賞她的,她雖然不喜歡,但也不敢随意處置,于是就轉送給了我。”說到這他歎了口氣,阖上扇子輕敲掌心,“我瞧着這扇骨材質不錯,是我們十方很少見的白鮑貝母,所以就留下喽。”
雲染偏頭想了想:“你方才說,三個月前他又來過?”
越昭點頭:“是啊,我阿姐與你兄長定親後,第二天皇上就來送賀禮了。”
皇上消息還挺快。她記得雲家被滅門是在正月初七。
雲染問道:“定親是什麼時候?”
“臘月廿六。”不足半月。
他又說:“大理寺丞家的王公子也是我們店裡的常客,但因為出言輕浮,幾次被我阿姐趕出去還賊心不死,那日皇帝前腳剛走,他後腳便來挑釁——”說到這他抱歉看了雲染一眼,“算起來,你家出事的起因我阿姐.....是我們對不住你。”
雲染搖頭:“是他的錯,不是我們任何一個人的錯。再說事情已經過去這麼久了——”她擡起眼簾略帶深意地瞧了他一眼,“越昭,你為什麼覺得你阿姐還活着?”
“直覺吧。”他慘然一笑,又似在安慰自己,“或許是我們血濃于水,心意相通呢?”
雲染也隐約有不好的預感,她也有一種直覺。
她直覺這件事情沒那麼簡單,越曦或許真的還活着,或許是被什麼人藏了起來,或許跟宮中那位......脫不了關系。
但如果真的是他藏起了越曦,那麼雲家的慘案真相還會是昭告天下的那樣嗎?
皇上賞識越曦的釀酒手藝可以理解,但因為賞識一個人還特意恭喜她定親,還賞了他貼身多年的折扇......白鮑貝母,那可是他做太子時候先皇送的。
若說他對越曦沒有好感,她是不信的。但因為有好感處心積慮殺了結親之人一家,又把人藏了起來,還能夠嫁禍與大理寺丞之子。這一下就殺了這麼多的人,竟沒有一人争辯。
真的值得嗎?真的可能嗎?
雲染卻又不敢苟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