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深知萬事萬物都有兩面性,對此劉景并不強求。
聽到柳南絮的話後他滿意地點點頭,說:“沒事,去忙吧!我就是想着出來和你打聲招呼。”
柳南絮這個人,哪怕腦子裡面裝得煩心事再多,一旦面對工作,都能瞬間把一切無關的事清除出去,隻剩當下的工作。
他這間辦公室和劉景那間空間大小一樣,卻不像劉景那樣安置了一處茶台。
這邊陳設簡單到冷清,除去電腦桌、兩把椅子、飲水機這些最基本的物件,看點在于這間辦公室有面格子牆。
格子牆最上面的一排裡面都擺放了一株綠蘿,再下面開始,每個格子裡面塞滿了各類書籍和資料。
因為太高,上面的東西不好取,所以特意安裝了滑軌梯子。
别的格子都沒有門,隻有正中間的那一格,外面特意安裝上了玻璃門,而且還可以上鎖。
裡面的東西倒不是什麼貴重物品,僅僅是一個鐘表,還是最基礎的款式,沒有半點花樣可言。
柳南絮進到辦公室後打開電腦解鎖,開始準備接待預約過的第一位來訪者。
八點四十五分的時候,工作室一樓的玻璃門被一個男人急匆匆地拉開,他一邊往裡面進,一邊飛快交代好自己姓甚名誰,以及是來找哪位心理咨詢師的。
李樂把登記本和筆放到前台的邊沿處讓對方填寫,結果男人愣是直接略過她上到二樓。
很快,柳南絮便聽見辦公室的門被敲響了。
三聲“咚”之間幾乎沒有停頓,力道因此也有些重。
“請進。”
柳南絮話音落下的同一秒,門就被男人從外面推開。
李樂拿着登記本追了上來,看到柳南絮看向自己,就微微晃動了一下登記本。
兩人之間沒有言語上的任何交流,但是都知道各自下一步應該做什麼。
李樂站在門外等着,柳南絮站起身對男人說道:“你好!請坐。”
男人在柳南絮對面的椅子上坐下,動作伴随着聲音響起。
“柳老師,您好!我叫孫萬謙,是上個星期過來預約的。”
“孫先生您好!”
柳南絮起初用的是“你”這個字眼,當孫萬謙用到“您”後,他立即改變了用字。
來訪者和咨詢師之間是咨訪關系,這是一種合作關系,并不存在哪方的地位高于哪方,隻是來訪者一般都懷揣着“咨詢師是自己的救世主”這種心情前來,難免會把咨詢師的地位擺放在高于自己的位置。
柳南絮之所以這樣做,是想通過細節調整好二人之間的關系。
孫萬謙并沒明白柳南絮的用意,更沒有注意到這點,隻是想一個勁兒表達自己前來的目的。
“柳老師,我和您說,我這個人有一毛病,也不知道是後天形成的還是從娘胎裡面帶出來的,就是做什麼事情都着急忙慌的,我自己本來也不認為這是什麼大事,但是幾年前我兒子這不是到外邊去上學嘛!離得遠,家裡面就剩我和我老婆兩個人,沒孩子從中勸,我們倆整天因為我總是着急這事吵架,最近我老婆被我氣得心口悶得慌,都吃藥了,我見她身體不好心裡面也特别不是滋味兒,就想着來請您幫幫我,治治我這毛病。”
在孫萬謙說話的過程中,柳南絮嘗試過打斷他,打手勢、遞水杯都不管用,想要開口直接提醒,結果愣是插不進去話。
“孫先生,您一口氣說了那麼多話,先喝口水。”柳南絮說完,把水杯又往孫萬謙手邊放了放。
孫萬謙端起杯子,一口氣喝掉大半,放下後才說:“可算舒坦了。”
見對方聽得進去自己說的話,柳南絮耐心勸道:“孫先生,是這樣的,凡是來了心理咨詢工作室的人,不管最後有沒有成為這裡的來訪者,不管是第一次來還是來了很多次,都要先在前台做過登記才能上二樓。”
“啊!原來是這樣嗎?”孫萬謙扭頭看向站在門外等着的李樂,扭回頭對柳南絮說,“實在是不好意思,我這着急着上來,也不知道那個過程是必須要走的。”
柳南絮把面部放松,盡量讓自己顯得有人情味兒,說:“讓客人填寫登記表并不是我所負責的工作内容,所以您應該道歉的對象并不是我,我也沒有資格替我的同事接受您的歉意。”
孫萬謙來工作室之前在心裡面預設過咨詢的場面,想的不過是在見到柳南絮後向他闡述出自己遇到的問題,柳南絮根據問題對症下藥也就行了,完全沒料到會多出一件插曲來。
“那我……”孫萬謙再次扭頭看向李樂,“現在填吧?”
疑問句預示着他當下有些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