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意換了一個方向：“那他後來還你錢了嗎？一千塊。”

“一千塊……大三……還錢……哦！”徐森南大叫一聲，“我想起來了，他微信上找我還錢的時候我在上課，他問支付寶可不可以，我就把我的支付寶收款碼發給他了，結果彭湃這家夥，不知道什麼時候把我的支付寶收款語音打開了，當時整個教室都能聽到‘支付寶到賬，一千元’，差點害死我！”

遲意納悶：“那你怎麼沒還我？借錢散場那天，我記得我把錢給你轉過吧。”

徐森南暴怒：“少放屁！我一收到錢就轉你了！就你這天天到處救濟别人還不打欠條的樣兒，能記住這區區一千塊的流水就怪了。”

誠如徐森南所言，遲意人緣好、朋友多，且大部分朋友都知道他有點小錢，他也時不時借錢出去，有時千八百塊的還不上來，他也從不放心上，這也是為什麼他對這走了又來的一千塊完全沒印象。

他正試圖想破腦袋，就聽徐森南又喝道：“搞了半天，你就是半夜突然想起來我欠你錢沒還，還特意給我打電話？”

他猜到遲意最近精神狀态不會太穩定，但沒想到這麼美妙，他忍了又忍，還是沒忍住，罵道：“你是不是有病？”

遲意沒接這茬：“你平時不主動删人吧，還能找到那個人的微信嗎？”

徐森南不懂遲意的用意，隻從對方的語氣中聽出來嚴肅，隻好自己熄了火，乖乖道：“行，那你先别挂啊，我找找看……但我手機換過，聊天記錄早就沒了。”

這樣找效率太低了，遲意捏捏眉心：“算了，我說一個微信号，你看看你加過他沒。”

安語鶴的微信号就是手機号前面加了個H，他爛熟于心地背出來，等待手機另一端的審判。

他并不是不相信安語鶴信中所言，隻是他此刻實在需要去做一些和安語鶴相關的事情來讓自己安心。

不多時，徐森南的聲音響起：“诶！這名字和頭像怎麼是安語鶴，我記得我沒加過他啊……還是說這個是高仿号，你等等我把他舉報了。”

“别——”心頭的陰翳因為徐森南的正義散了一些，他急忙攔住對方，“這個就是他本人。可能……你忘了你什麼時候加的他了吧。”

看着手機屏幕中闆正的頭像，徐森南總算明白了遲意這通電話的用意，遲來地為剛剛大罵對方“有病”産生了一絲愧疚。

“對不起。”

“謝謝。”

兩人的聲音同時在兩端響起。

“謝什麼？”徐森南莫名其妙。

遲意的聲音中終于浮出一絲笑意：“謝謝你當時去發傳單，也謝謝你們一直都在。”

-

第二日，遲意在泰山山頂看了場壯麗的落日。

第三日，遲意從營銷号那裡捕風捉影地來到了茶卡鹽湖，趕在景區趕人之前目送太陽到了地平線。

然而沒有用，還是什麼都沒有發生。

“我太笨了。”遲意有些洩氣，但大自然壯麗的美景又讓他獲得了力量。

湖邊，他拍拍心口的絨袋，低聲說：“提醒我一下吧。”

話音未落，口袋裡的手機嗡嗡震動起來，他掏出來一看，是甯楷的電話。

“小遲，安語鶴的父母明天就要來幫他收拾他在别墅裡的東西了，你要不要再回來看最後一眼。”

遲意猛地睜大眼睛。

——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