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這一覺“光榮”地睡到了中午。
醒過來後,安語鶴意識還沒清醒,便閉着眼睛一骨碌爬起來伸出手去摸遲意的額頭。
入手是已經冰涼的枕頭。
“醒了?昨晚為了給我退燒幾點睡的?”
他勉強睜開一隻眼睛,看到遲意已經坐在了桌子旁邊,正含笑看着自己。
安語鶴揉了揉臉,沒回答他的問題,反問道:“你還燒不燒?還有哪裡難受嗎?需不需要去挂個水?”
遲意一一作答:“不燒了,哪裡都不難受了,不需要去挂……咳咳咳……”
安語鶴面無表情地與他對視。
遲意有點尴尬:“好吧,除了有點咳嗽,其他都不難受了。”
見這人仍是一副無所謂的樣子,他嚴肅道:“遲意,你是歌手,是要靠嗓子吃飯的,保護嗓子是非常、非常重要的事。”
對方企圖蒙混過關:“以前沒這麼突然過……我再也不敢了。”
安語鶴沒脾氣地搖搖頭,随後看了眼牆上的表,說:“都這個點了,你吃了嗎?”
遲意搖頭。
安語鶴加快了疊被子的速度:“那你稍微等等,我洗漱完去食堂給你帶回來吃。”
遲意對安語鶴比以往更甚的細心程度感到害怕,他可不希望被自己喜歡的人當兒子養:“我又不是缺胳膊少腿了,剛剛就是想等你睡醒了一起去食堂,病了也正好出去轉轉嘛,走吧。”
安語鶴覺得也有道理,便同意了。
兩人随便坐在餐廳的角落,端回來飯,遲意卻沒有急着吃,琢磨着該怎樣開接下來的口。
他今天早上醒來後,他用賴床的功夫想了起來明天即将迎接他們的,是突襲媒體采訪。
這個媒體采訪無非是選一些熱點話題,用盡可能“刁難”的方式打選手們一個措手不及,然後更好地為還沒播出的第二次公演造勢。
但重要的是這個環節之中的潛規則。
在第三次公演之前,他們可以靠自己争取來一次音樂節舞台,而四個音樂節的主辦方也藏在這些采訪媒體中,他們會根據選手們的回答和表現進行評估,随後當場挑出心怡的選手發出邀請。
如果有一個明晰的目标在前,那麼為之拼搏大概是很容易的事,怕就怕在招呼也不打,你都不知道自己錯過了什麼。
當時在這個環節,有近二十人都錯失了這個機會。
遲意上一次在這個環節中,非常幸運地碰到了野玫瑰郵局合作過的主辦,對方也對他印象深刻、很喜歡他,痛快地給了他機會。
也就是在那時他在主辦的建議下,叫來了遊柏等人來給他助陣,他在自己擅長的領域中,人氣陡升,免于被第二次順位淘汰。
重來一次,他下定決心要幫安語鶴完成他信中描寫的願景,但他不知道現在的安語鶴還有沒有想那麼多,于是他打算坦誠地攤開與對方談談。
“我有點事想和你商量。”遲意做好了心理準備後開口。
看遲意這麼嚴肅,安語鶴不由得放下剛拿起來的筷子:“你說。”
遲意擺手:“沒事兒,你邊吃邊聽我說。”
“在那邊你和我說,你以後希望不依靠粉絲經濟,不販賣人設。抛開商業價值,不做無謂的競争,做一個大家隻在舞台上見面的人,不知道你現在是不是這麼想的。”
他語速不算快,給人留足了思考時間,但安語鶴還是愣了片刻才回神。
“我連這個……都告訴你了嗎?”安語鶴愕然。
遲意明白這是“早有此意”的意思了,也掰開一次性筷子,沒有對此解釋,隻說:“那就好辦了,這次我們一點一點來。”
他解釋了明天将要到來的采訪,以及覺得他可以在這個環節,順水推舟地提出一部分他的願景。
安語鶴明白了遲意的意思,有些遲疑:“現在就提出這個合适嗎?”
遲意明白他的顧慮,他們現在還正是要依靠投票、打榜等往上爬的時候,如果這時候說什麼“不想依靠粉絲經濟、不想讓粉絲花錢”,實在是得了便宜還賣乖,頗有又當又立之嫌。
“我也想過,其實明天的媒體……也不一定就會如我們所願,問相關的問題,但如果提到了,你可以順水推舟地提一嘴,不做什麼鋪陳,應該沒有太大問題。”
安語鶴點點頭,考慮了起來,兩人沉思着吃飯,半晌,遲意又問:“你怎麼沒問過我成團後的中心位是誰?”
其實結合起來兩人第一次拍商務、車抛錨在山上那天,遲意的表現來看,安語鶴心裡隐隐有了一點猜測,但他思索後反過來問:“重來一次,除了你第二次公演發現選曲和之前有不一樣以外,還有什麼區别嗎?”
遲意唇角瞬間不翹了,耿耿于懷道:“有,之前你沒有腰傷,一直到我們成團之後都很健康,不知道這次問題出在哪裡。”
聞言,安語鶴若有所思地點點頭:“所以你看,重來一次,變量越來越多了,沒有什麼是可以打包票的,所有路還是要一步一步走,我就先不問了。”
遲意的唇角又翹了起來,他就喜歡安語鶴這副聽到什麼都波瀾不驚,但又成竹在胸的模樣。
這副癡笑的模樣落在安語鶴眼中,他心想壞了,昨晚還是給腦子燒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