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觀的第五攸心想:上一任治療師是我?那也就是說這位凱瑟琳·霍爾小姐是我拒絕之後“監管處”找的下一任治療師?
他還以為自己拒絕失敗了,可這樣一來新任務又要怎麼辦?
而且,他剛剛才拒絕這邊繼任者都已經就位了,怎麼也不可能這麼快吧?“觀測”看的不是正在發生的事情,而是未來時态?
凱瑟琳沉默了一會兒,又道:“從病曆上看,塞缪爾的治療曲線十分完美,顯得後來惡化的速度快的奇怪,你們沒有聯系那位向導嗎?”
第五攸:額……都已經知道是誰了,還隻用“那位向導”來稱呼,這位凱瑟琳小姐很讨厭我啊。
丹妮特絲可能也聽出來了,賠着笑臉說:“我們嘗試過,但是那位向導在治療結束後便不再跟我們聯系了。”
凱瑟琳不着痕迹地輕撇了一下嘴,對這個結果并不感到意外。
不過……她略微打量了一下丹妮特絲,對這刻意姿态卑微的助理也沒什麼好感,合上了病曆檔案。
見她看完,丹妮特絲小心建議:“那……我現在帶您去見塞缪爾?”
“可以,”凱瑟琳站起身,對身後的助理吩咐道:“你就在這裡等我。”
“是,”埃文習慣性做了肯定回答,随即又道:“這裡都是有精神問題的哨兵,您一個人會不會不安全?”
“我相信這裡的安保措施,”凱瑟琳擡起下巴,看向丹妮特絲:“而這位助理小姐讓我對塞缪爾的安全性沒有疑問。
她說着類似誇獎的話,但語氣又像是嘲諷,丹妮特絲讪讪的賠笑。
03
從休息室出來,丹妮特絲和凱瑟琳兩人走上了一條長長的封閉走廊,間隔的吸頂燈提供照明,但走廊裡依舊顯得昏暗陰冷,仿佛是在地下。
她們一路上都沒遇到其他人,環境沉悶壓抑,隻有腳步聲在回響,第五攸注意到凱瑟琳的“精神觸梢”都變得緊繃不安。
離開走廊,丹妮特絲又帶着她走到了一處鐵門入口,鐵門旁邊的銅牌子上寫着“危險哨兵關押處”,看守沉默地核對了丹妮特絲的證件和通行證,又沉默地打開大門。
進去是一段漆黑的走廊,轉角過後,空間豁然開朗:
兩側狹窄的格子間内關着一名名身形壯碩的哨兵,面對走廊一側的牆面是透明的,可以看到他們統一剃掉了頭發和眉毛,面容顯得很是怪異。
看到凱瑟琳和丹妮特絲經過,被關押的哨兵紛紛看了過來,有的貼在透明牆壁上留着涎水,有的一把扯開衣服露出變态的笑,也有的猛地朝牆壁撞過來發出沉悶的響聲。
經過時凱瑟琳依然昂首挺胸,但那透明細絲一樣的“精神觸梢”已經完全收斂了回去。
那些被關押的哨兵身上不受控的“精神觸梢”彼此扭曲糾纏,如具象的精神污染一般充斥着整個關押區,這令人掉san的場景同樣影響着長了眼睛的普通人。
比如說丹妮特絲。
這位總是姿态卑微的女助理一路上縮着肩背小步快走着通過了那段區域,走過了好一段都還略帶顫抖着、急促地小聲吸氣。
凱瑟琳瞥她一眼:“你需要休息嗎?”
“不、不用!”凱瑟琳的突然出聲似乎吓了丹妮特絲一大跳,她臉色發白地賠着笑臉,自己都還沒緩過來,就先顧着伏小做低:“十分抱歉。”
坦白地說,她實在太用力,有種非正常的神經質,讓人頗不舒服。
不過切身體會她的工作環境之後,凱瑟琳寬容了許多。
“那就繼續走吧,”凱瑟琳語氣平緩。
丹妮特絲:“是、是!”
接下來她們走到了“單人關押區”,這裡就是關押塞缪爾的地方。
“單人關押區”看上去寬敞了許多,但因為照明依舊是跟走廊相同規格的吸頂燈,反倒因為光線不足而顯得更加昏暗了。
“這樣的環境隻會讓哨兵的症狀更加嚴重!”凱瑟琳皺着眉,似乎在責備辦事不力的下屬:“我一定會在治療報告裡說明這一點!”
丹妮特絲:“十分抱歉……我們到了。”
丹妮特絲最終停在一道陳舊堅固、幾乎跟牆壁融為一體的鐵門前,然後向旁邊退開把正面的位置留給凱瑟琳。
凱瑟琳盯着那道門,不着痕迹地吸了一口氣——剛才“危險哨兵關押區”那驚悚的場景也對她影響不小,現在立刻就要跟另一個被關押的哨兵面對面接觸,這對一個年輕女性來說委實是個挑戰。
然而,還沒等凱瑟琳調整完畢,那道鐵門突然一震,從裡面打開了。
凱瑟琳:?!
别說凱瑟琳,就連旁觀的第五攸都大吃一驚:
這門竟然可以讓囚犯從裡面打開?!
本就驚魂未定的凱瑟琳下意識想後退,但緊接着她就看到了出現在門口的年輕男子:
昏暗的光線下,塞缪爾銀白色的長發像是籠着潔白的月光,冰藍色的眼眸清澈如湖水,籠着一層哀涼的薄霧,靜谧而憂傷。
他目光淺淡的看着凱瑟琳,輕聲有禮地說道:
“你好。”
仿佛天使行于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