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務初期,第五攸還不是太有緊迫感,一邊等着“自動演繹”,一邊發散着思維——
“黑巫師”:“因為是你指使的。”
第五攸:?
第五攸:?!!
這句話語意裡帶出的一點疑問,也被“黑巫師”硬生生說成了陳述性語句。
塞缪爾緩慢地擡起頭,神态間的恍惚都散去了不少。
一瞬間第五攸幾乎壓不住内心澎湃的吐槽欲:
不是,你倒是問啊!人家的解釋都已經在嘴邊了,你不僅不問還反手開大?
關鍵你這是開了個空大啊!除了暴露己方情況打草驚蛇外沒有一點用處!
到手的情報都飛了,我們又沒證據,他不反打才怪!
塞缪爾沉默片刻之後,仿佛自言自語一般說了一句:
“我知道了。
他看着 “黑巫師”,平靜地開口:
“我想先請問,為什麼你會接受我的申請?”
“黑巫師”的回答是公式化的冷漠:“被關押哨兵的申請提交給“監管處”,然後 “監管處”跟向導塔協商,再由向導塔統一分配。”
塞缪爾:“但你還是接受了。”
他垂下了眼眸:“我在申請時就指定了你,‘追逐痛苦的黑巫師’……我以為你能理解我。”
第五攸感覺自己的視角變動了一下。
“黑巫師”:“指定我?”
而塞缪爾像是己經陷入了他自己的世界中,雙手交握低聲禱念:
“你當忏悔你的惡,或靈魂将在悔痛的灼燒中淨化。”
在向導的視野裡,可以很明顯的發現塞缪爾身上逸散出的“精神觸梢”不穩定的波動起米,他身上的壓抑感變得更加濃重。
而“黑巫師”完全沒有身為“治療師”要去幫忙的自覺,看着他靠自己平複了下來。
等勉強恢複之前的狀态後,塞缪爾依舊低着頭,沒有看 “黑巫師”,有些疲憊地開口:
“之後……你想怎麼安排?”
“黑巫師”平淡地開口:“先定下後續治療的頻次,暫定是每隔三天治療一次,今天回去我會提交正式的治療方案,對治療方案如有疑問可以在下一次治療中提出。”
塞缪爾整個人透着壓抑憂郁的氣息,良久,輕聲說了一句:
“我知道了。”
像是湖面上浮冰輕輕撞擊一樣的聲音,狹小的房間也顯得疏離空曠起來。
第五攸:這下好了,還變成“我”對不起他了。
這時,他感覺“黑巫師”似乎是吸了一口氣,然後開口,完全沒受氣氛影響:
“你的态度很積極,前幾位治療師的報告上也說你十分配合,可‘精神圖景’的清澈度卻沒有任何起色。你是一個自控能力很強的人,以你的狀态,對自己的問題顯然心裡有數,他們認為你很配合,卻沒有解決任何問題。”
“你似乎很希望脫離監禁,但又蒙蔽了自己的治療師,就像是有什麼在阻止你,又像是你有兩個彼此相反的目的。”
“黑巫師”平闆的語調讓這段話有種超越了推論的笃定感。
第五攸:我——去!
聽完這番話的塞缪爾并沒有什麼多餘的反應,依舊垂着眼睫,像是禱告一樣的姿态,交握的雙手不易察覺的收緊。
氣氛變得沉凝起來。
而“黑巫師”也并不在意他的反應,站起身,側頭看向鐵門外的方向,接着說道:
“你說你 ‘指定了我’,但看起來你的助理比你更明白‘追逐痛苦’的意思。”
“黑巫師”打開鐵門,在離開前禮貌地提醒道:
“下一次治療在三天後。”
他走了出去,把塞缪爾獨自一人留在冰冷陰暗的單人牢房内。
03
“黑巫師”打開鐵門的時候,丹妮特絲正在外面探頭探腦,一副焦急擔憂但又不敢打擾的模樣。
“黑巫師”突然出來把她吓得猛退一步,胳膊擋在身前,看來短時間内“黑巫師”留在她心裡的陰影還是過于深重了。
等“黑巫師”離開後,丹妮特絲趕緊去查看塞缪爾的情況,一進門她就愣住了:
逼仄昏暗的單人牢房内,塞缪爾依然是那個低頭祈禱一樣的姿勢,銀白色的發絲落在臉側,從方形窗格透進來的金色光柱堪堪落在他身前,近在咫尺而又不可觸及,構圖完美如一副宗教畫,讓人心生甯靜不敢打擾。
害怕“黑巫師”又折返,丹妮特絲跑到塞缪爾身前才敢小聲說道:
“你還好嗎?他沒對你做什麼吧?我們還是申請換人吧!”
這麼說着丹妮特絲臉上再度出現恐懼的神情。
塞缪爾跟以往沒什麼區别,眉眼間有些憂傷恍惚,氣質依然清冷端持,擡起眼,冰藍色的眼眸沉靜地看着她。
丹妮特絲不免獲得了幾分勇氣,還要說什麼,下一秒,她眼前忽然出現了身後的牆壁:
“咦……”
脖子被扭斷的丹妮特絲倒在了地上,眼裡還殘留着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