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半夜,二樓的轟然巨響驚醒了所有人——
回到自己房間還沒睡下的梅爾維爾瞬間轉身沖出房門;
剛睡下的艾米麗猛然驚醒,顧不上披件外套就沖了出去;
正在一樓露台外睡前小酌的阿瑟“噗”得一聲酒液嗆進鼻腔,被刺激得淚流滿面,顧不上一擦就趕緊進屋上樓;
閣樓上換了新地方正半夢半醒睡不安穩的安德森驚得坐起,一頭撞在傾斜的天花闆上又摔了回去,爬起來捂着頭跌跌撞撞下樓。
——最先趕來的是在同一層的梅爾維爾和艾米麗。
諾曼的房門開着,兩人幾乎不分前後的擠進門,當場震在原地——
月光從窗外灑進清輝,一片狼藉的房間内,諾曼掐着“黑巫師”的脖子,把他提起來抵在牆上!
梅爾維爾和艾米麗瞬間空白的大腦隻餘一個念頭
——襲擊向導可是重罪!
顧不上考慮其他,梅爾維爾暴喝:
“諾曼!放下他!”
聽到動靜的諾曼轉過頭,眼眸深處迸發毫無理智的紅光,逸散的“精神觸梢”充滿暴虐的破壞欲。
他們最擔心的事情發生了——
“精神狂暴”
諾曼失控了!
諾曼甩手将“黑巫師”朝兩人扔過來,像是扔一件不太趁手的武器,艾米麗撲上去接,兩人一起摔倒在地。
與此同時暴躁的諾曼已經如一台失控的機車般朝梅爾維爾沖了過來!
——現實中哨兵表現出來的實力其實都達不到理論的水平,因為他們必須分出很多精力來壓抑自己。
沒有經曆過的人很難想象哨兵精神躁郁的滋味:像有一團火在心裡燒,燒得你抓心撓肺、坐立不安,恨不得撕開胸腔扯出五髒六腑;燒得你滿心都是暴躁的破壞欲,想去砸,去打,去自殘——但你不能這麼做,除非你想成為别人眼裡的神經病、破壞狂,被正常社會除名。
所以哨兵必須學會控制自己,忍受着灼心燒肺的滋味,還要表現得風輕雲淡坐卧自如——别抱怨,“精神躁郁”從分化起就注定要伴随一生,忍受不了建議自行解脫。
為了不讓哨兵們因為“精神躁郁”而發瘋危害社會,“哨兵塔”規定注冊哨兵必須定期接受“精神梳理”,預防的便是諾曼此刻的情況:
長期“精神躁郁”得不到疏導,過度壓抑之後的決堤帶來徹底的失控。
//
摔倒卸力的艾米麗立刻坐起來檢查“黑巫師”的受傷情況。
還好,雖然頸部的皮膚挫傷發燙,但骨骼應該沒什麼問題,呼吸通道也很順暢,可能是剛才摔了一下的緣故,“黑巫師”有些嗆咳。
艾米麗把他上半身撐起來讓他呼吸得更順暢一點,便又把注意力投給正扭打在一起的兩人身上。
——幾秒鐘的功夫,梅爾維爾已被諾曼打倒在地,艾米麗擡頭望去時,地面随着梅爾維爾背摔的沉悶響聲震顫。
此時阿瑟趕到,看到這一幕驚得大叫:
“喔!這是怎麼回事?!Hey!諾曼!是我們,你的隊友!”
阿瑟沖上去幫忙,而這等同于加入打鬥。
諾曼此時已是失控的兇獸,為了宣洩破壞欲下手毫不留情且完全不在乎防守,梅爾維爾和阿瑟别說制服他,就連防止自己受傷都很勉強。
艾米麗焦躁的急喘着,卻無計可施——場面看似諾曼大殺四方,但實際上最危險的正是他自己。失控狀态下過度分泌得腎上腺素會使他的血壓急速升高,因此腦血管爆裂而死的哨兵也不是一個兩個!
還捂着頭的安德森終于趕到,諾曼失控的精神觸梢将暴虐躁郁的情緒如同精神瘟疫一般散播開來,剛成年的安德森還不能像其他人那樣控制好自己,一時間眼睛都紅了,踉跄着退後幾步克制了好幾秒才緩過來。
再次踏入房間的安德森想做點什麼,卻發現自己根本幫不上忙,不大的房間裡阿瑟、梅爾維爾和諾曼打成一團,他完全加入不進去,見旁邊艾米麗扶着“黑巫師”跌坐在地上,趕緊過去詢問情況:
“Hey!你們還好嗎?”
安德森的聲音提醒了艾米麗,她這才想起她應該先把“黑巫師”帶出去以免波及,一低頭卻發現“黑巫師”的情況不對:
他的呼吸過于急促,明亮的月光下,皮膚毫無血色的透白,嘴唇呈現缺氧的青色。
//
視野一陣陣發黑,耳邊是血流的轟鳴聲,意識與身體割裂,缺氧反應幾乎要把他拖入溺斃的深淵。
有那麼幾秒鐘,第五攸的意識被黑暗吞沒,對身體感官完全失去了知覺:
好吵……怎麼回事?
恢複意識的同時,耳邊出現急促的抽氣聲。
下一秒感官回歸,第五攸這才發現那是自己發出的聲音,是他在急促地倒氣!
意識頻道内就連系統的聲音都時隐時現:【……你要窒息了!快用——】
即使身體如此拼命的獲取氧氣,窒息感依舊如蛆附骨,氣管的劇痛一陣陣襲擊神經,他甚至能感覺到自己的肺泡在開裂,口鼻間滿是血腥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