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這麼一小塊裂縫怎麼會把人絆倒呢?這也太稀奇了。”
“我也覺着奇怪,可那小公子結結實實的從樓梯上滾了下來,當場摔昏過去……”
倆師傅邊說邊搖頭,似是在憐惜那位倒黴的小公子。
虞梨心中頓時泛起一陣不妙之感,她立刻轉身問道:“師傅,你們可知摔倒的小公子是叫什麼名字?”
兩位師傅互相看了看,又皺了皺眉頭,好像很為難。
畢竟他們真的有些想不起來了,他倆隻管修繕地闆樓梯,哪裡還記着是誰摔了下去。
其中一位師傅見身旁的姑娘實在着急,揉了揉腦袋,猛然記了起來:“姓梁,聽這裡的客人說他叫什麼愈合……他家裡很有錢的,姑娘你不必過度憂心,他摔的不狠。”
梁雲鶴,原來那個病弱美少年叫梁雲鶴。
虞梨禮貌的對那兩位師傅道了謝,起身回了房裡。
走路的腳步卻比先前重了幾分。
檀珩在樓下問店裡的小厮要了些吃食,他正坐在木桌前沉思。
凡間不比青丘的千梨島有汲取日月精華的朝露供他飲用,他便隻能先吃些五谷之糧墊墊肚子。
他望着虞梨略顯落寞的身影,縷縷不悅之感如同冬日裡的寒風,悄然而至,直達心底。
那隻握着杯子的手默默用力了幾分。
雲鶴從樓道跌落翻滾下來,是他所為。
但這又有何妨?檀珩身為神仙,對那些阻礙他飛升的蝼蟻稍施懲戒,本是理所當然之事。
虞梨當然不知道這些事情,她也懷疑過是小仙做的手腳,因為小仙對雲鶴有很大的敵意,即使小仙沒說過這種話。
但她轉念一想,今日她與小仙形影不離,若他真有所動作,她理應有所察覺。在她的眼皮底下,他不可能無聲無息地做出任何手腳。
想起來雲鶴,虞梨就有種說不出的難過。
可能是因為那孩子長得太惹人憐愛了,自帶一種凄美的破碎感,再加上他總是病恹恹的,還眸含淚光的款款盯着虞梨看,讓虞梨打心底裡憐愛他。
所以虞梨一得知病美少年從那麼高的樓梯上滾了下來,心底就悶悶的。
希望他沒有什麼大礙吧,早日醒來才好。
檀珩用膳的那段時間,虞梨趁機要了一桶熱水。
盡管她身為蓮花化身,天生自帶清新之香,但虞梨考慮到接下來還有漫長的路途,她決定還是應該好好沐浴一番。
虞梨特意要了一隻稍大的浴盆,她想泡澡。
*
繡着玉蘭花枝的屏風上,随意懸挂着虞梨的腰帶和衣裙,顯得有些淩亂。
她還是第一次脫去如此繁複的衣裳,層層疊疊,又是紗衣又是中衣還有裡衣,難怪穿着它時感覺如此沉重。
房間内,水霧缭繞,溫暖的氣息在屏風後的狹小空間裡氤氲不散。
屏風上隐約映出少女曼妙的倩影,玉蘭花與水霧交織,更添幾分朦胧美。
虞梨舒适地躺在浴盆中,水溫恰到好處,讓她的臉頰泛起淡淡醉人的紅暈,肌膚在水光中顯得如雪般白皙,細膩得仿佛一觸即融。
許是溫熱的水讓疲憊的虞梨太過舒心,一股濃重的困意強烈來襲,虞梨未能抵擋住這股睡意,最終在水的溫暖懷抱中,沉沉的睡了過去。
檀珩踏入室内,迎面撲來一股暖意融融的氣息,空氣中還彌漫着一絲淡淡的花香。
與他身上那沉穩的檀香截然不同,這股香氣顯得格外柔和溫馨。
他往前走了幾步便看見了挂在屏風上的衣物,知曉是虞梨在沐浴。
檀珩低着頭想了想,默不作聲的轉身來到書案前批起了堆在一起的文書。
他沒多看一眼。
約摸過了半個時辰,屏風後傳來一陣急促的咳嗽聲。
那大概是虞梨嗆水了……
“咳咳咳,呸!我怎麼還睡着了,這水好冷啊啊!”虞梨從浴盆裡站了起來,雙手環胸直打啰嗦。
她顧不上那麼多,拿起幹挂在旁邊的幹浴巾就擦了起來。
由于方才起身起的太着急,盆裡的水灑出去許多,本來就小的地方一時間全沾了水。
地闆上濕乎乎的。
虞梨站在上面還打滑,她索性披了最外層的那件紗衣就走了出來。
檀珩背對着她批改文書,聽到腳步聲以為是虞梨洗完了澡換好了衣裳,便問道:“洗完了?”
虞梨頓時身子一僵,直直的站在原地,随即大喊道:“不許轉過來,我沒穿衣服!!!”
但是,好像晚了。
檀珩已經朝她走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