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梨一隻腳剛邁出洞口,檀珩冷漠的聲音便冷不丁地在她身後響起。
“留下狐狸,再把衣裳披上。”
是命令人的口吻,這讓虞梨很不服氣,她下意識的就想跑出去。
但她不敢。就算小仙現在身負重傷,可他還是有動動手指便能殺了她的能力。
虞梨的狐狸真身确實還在她懷裡揣着,天冷,抱着狐狸當然暖和。至于衣裳,她不想穿檀珩的。
還在虞梨糾結之際,檀珩像是猜透了她的心思,話裡話外都透着威脅的氣息:
“不穿……”
未等他說出後面那幾個字,就被虞梨不耐煩的打斷道:
“行了,我知道,不穿就親我,我穿就是了!”
虞梨當即翻了個白眼,憤憤的轉過身朝檀珩大步走去,将懷裡的狐狸塞到他手裡,又接過了檀珩已經脫下來的鶴氅。
檀珩待她說完後,還是堅持把被打斷的話說完。
“不穿便抵不住外面的風寒,會難受。”
虞梨聽得一愣,随即又撇了撇嘴:“那你還讓我大半夜的出去!”
她才不信小仙會安什麼好心腸,至少,現在不會!
虞梨胡亂的套好寬大厚實的大氅,氣沖沖的走出了山洞。
外面不知何時又飄起了雪,但不大,是細潤的小雪。
雪花零星地點綴在虞梨的玄色大氅上,久久不肯融化。
說明溫度很低。
但虞梨感覺不到冷,反而跟在山下的仙塢裡時一樣的暖和。
看來這美人老闆娘賣的衣裳各個都是好寶貝啊!
大概走出了一段距離,虞梨鬼鬼祟祟的前後望了望,确認四下無人後,她一邊彎着腰,一邊伸長了脖頸。
“咳咳……嘔。”
她對着潔白無暇的雪地就是一陣抓心撓肝的吐。
奈何除了一點口水,她什麼也吐不出來了。
但嘴巴裡還是洋溢着一股腥甜的血味。
那是從小仙舌尖流淌出來的血。
一想到這兒,虞梨就氣的捶胸頓足,小仙怎麼可以對她做出這種羞人的事情!
虞梨不知道小仙是出于什麼情況抱着她又親又咬的,但不論出于什麼原因,她都不會原諒他的。
她是一隻有尊嚴,有骨氣的小狐狸,她絕對不會屈服于小仙的“淫威”之下……
“哼,憑什麼你不讓我吐我就不吐,看不起誰啊?你也就隻能欺負欺負我這暫時沒有法力的小狐狸了。”
虞梨正憤懑的嘟囔着,耳邊忽然刮過一陣異常陰冷的寒風,凍得虞梨不由自主的縮了縮脖子。
她心想還是鬥篷好,鶴氅帥是帥,就是沒有帽兜,凍臉。
在虞梨縮脖子搓手之際,一道陰暗森冷的目光落在了她身上。
虞梨頓感脊背發涼,好像有一條冰涼滑膩的毒蛇攀上了她的脊梁,然後繞上她的脖子沖她吐信子。
……不會有鬼吧?
虞梨按捺住内心的恐懼,鼓起勇氣沖着來時路大聲質問:
“誰,是誰!”
驚恐的聲音回蕩在寂靜無聲的雪夜裡,由近及遠逐漸變小直至消失。
她身後,空無一人。
四周也是連一個人影兒都沒有。
難道是虞梨的錯覺嗎,可她明明能感受到她背後有人在注視着她。
而且那種目光越來越黏膩,越來越陰暗,尤其在她幹嘔的時候尤為強烈。
就像,陰暗角落裡陰濕的苔藓,濕哒哒、黏糊糊,讓人心裡膈應。
虞梨看了又看,實在看不出什麼門路,她哼唧着使勁搖了搖腦袋,捏緊拳頭低着頭飛快的往前跑。
似乎這樣就能甩掉那道看不見的目光。
可惜并沒有,那道目光一直追着她,跟鬼一樣陰魂不散。
虞梨見這麼久了自己還沒遇到危險,便以為這目光就是跟趴在腳上的癞疙寶一樣,不害人但專門來惡心她的。
她漸漸的把那種不适感淡化,強行忽略掉那抹難纏的目光。
約摸已經走了三百來步時,虞梨嗅到了一股奇異的花香。
這個香味她從未聞過,但卻莫名的勾人,并且香味飄過來的方向正是北方,估計跟小仙所說的仙草有關。
她就沒再一步一步的數腳步,直接跟着花香嗅了過去。
又走了一段路,虞梨隐約看見雪坡後面有一片星星點點的奇光。
她加快腳步翻過了雪坡,頓時被眼前五光十色的奇幻仙境給驚呆了。
茫茫雪原中竟然有一大片花草繁茂的綠地,且那塊綠地的中央是一塊明亮如鏡、仙澤缭繞的藍湖。
綠地上的花草樹木也非凡品,各個都散發着幽幽的光芒。
有樹杈上結着璀璨珍珠的珠樹;還有葉子樹幹五彩斑斓,開着翡翠美玉花的文玉樹;以及長着紅色果實、通體赤色、光彩奪目的玗琪樹。
這些樹上的珍珠美玉可都是貨真價實的寶貝,至于那紅色的果子,好像是吃了能大補。
虞梨以前在姑奶奶的古籍裡看過,所以她才能認識這麼多。
當然也有一些她既沒見過也沒聽過的奇花異草。
譬如珠樹旁邊有一團形狀似于肉塊的仙草,還有一種果實像李子、葉子散發着綠光的樹。
但這地上最多的還是散發着藍色幽光的百草之王孳木華。
虞梨嗅了嗅,異香不是從這片盛開的孳木花叢中傳出來的。
于是她吸了吸鼻子,順着香氣往前走了幾步。
花叢裡有一棵矮小但全身都結滿了沉甸甸黃色果實的喬木,這棵樹的葉子是白色的,葉片非常的鋒利,開的花卻是白綠色,并且氣味十分的香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