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可憐兮兮地望着虞梨,繼續說道:“我也不是有意來叨擾阿梨的,實在是,沒有辦法。”
虞梨最見不得旁人落淚,尤其是美少年哭得如此可憐,她的心不禁軟了幾分。
于是,她試探性地詢問美少年的表妹家到底出了什麼事。
一聽之下,虞梨大吃一驚,那美少年的表妹家發生的事竟然跟她上次在客棧裡聽的說書先生講的沒有結局的故事一模一樣,而且表妹也姓李。
【表妹出嫁之日,在閨房中失蹤。新郎官,慘死在婚房之中,手中還攥着一副表妹的畫像。李家急報官府,卻始終查不出真兇。表妹的貼身丫鬟聲稱,是畫中的女子将新郎給殺害了。】
美少年還說表妹家的人極重顔面,他們不願将這等兇悍不幸之事公之于衆,尤其是新郎官的慘死,若傳出去,怕是會給表妹扣上“克夫”的惡名。
所以他們連報官都是悄無聲息的報,從未向外透露風聲。
虞梨疑惑,那這茶樓裡的說書先生是怎麼知道這事兒的?
不過看樣子,說書先生也不知道真相,不然吊足胃口後他就講出來赢賞錢了。
虞梨在心中權衡再三,終于點了點頭,答應了梁雲鶴的請求,與他一同前往李府調查這起案件。
她現在的情緒很複雜。
一是同情李府的李小姐。一個少女在大婚之日遭遇如此不幸,實在是命運多舛。
虞梨作為一個女子,更加的憐惜那個李小姐,而且李小姐才十六歲,也隻是失蹤,沒準還在活着。
二是她也想知道這件故事的後續。
再者,若能破解此案,她還有賞錢拿,正好她想去買些香粉之類的蓋蓋身上的檀香。
但是她也不能保證到底能不能查到些什麼,總之,她會盡力,死馬當活馬醫吧。
跟梁雲鶴去李府之前,虞梨先去找了檀珩。
不為别的,就是提前告訴他一聲,省的等她回來後又跟她起了争執。
至于檀珩答不答應,虞梨都不會聽的,她是自由身,一定會去李府查這個案子。
想的很輕松很有底氣,但當她真正站在檀珩的門前時,卻開始焦灼起來,抓耳撓腮,不知該如何啟齒才能避免激怒他。
她在門外徘徊了許久,直到那門突然“吱呀”一聲自動打開。
虞梨深吸一口氣,鼓起勇氣,昂首挺胸的走了進去。
沒什麼的,大不了就跟小仙咬一頓架!
結果檀珩眼都不帶擡一下的,聲音平淡如水:“你在我門外瞎跑什麼?如果實在閑得慌,就來給我當書童,端茶遞水,打扇翻書,磨墨捶腿。”
他話裡的每一個詞都讓虞梨感到窒息,當他的書童跟當牛做馬有什麼區别?
不如當狗來的悠閑痛快。
虞梨再次感歎:還是當山裡的野狐狸好。
檀珩正伏案批改文書,纖長的手指握着筆杆子快速的在文書上劃過,忙得都要出重影了。
看樣子,是沒有閑心來管虞梨。
虞梨第一次不心疼小仙有這麼繁重的工作,反而有些感激那個什麼“昊天大弟”給小仙下達了這堆積如山的文書。
虞梨瞬間就來了底氣,她說:“那個,我想……”
檀珩直接打斷她:“想做什麼就去做。這種小事就不要來問我了,我很忙,沒時間陪你。”
虞梨愣住了,她的眼睛裡充滿了疑惑和不滿:“……???”
不是,他這高高在上的語氣就好像是虞梨在求他一樣。
到底是誰要死要活的困着她,又是綁紅線又是套鎖鍊的不讓她走?
檀珩似乎看穿了她的心思,又繼續用夫子誇贊學生的語氣說道:“你來找我,說明你長記性了,這很好。”
“不要試圖欺騙我,你做什麼都逃不出我的掌控。”
這一句話是警告,也像是訓狗。
虞梨當即就反應過來了,這不就是間接承認小仙在監視她了嗎!
她恨恨的咬着牙,怒斥他:“你卑鄙無恥,下流!”
檀珩輕輕挑了挑眉,手中的筆頓了頓,他回過頭來,眼中閃過一絲戲谑,沖虞梨露出一個極其惡劣的笑:“前兩個我認,最後一個我不認。”
就這一句話就噎得虞梨沒法罵下去了。
虞梨不明白怎麼會有這麼惡劣的神仙,小仙的語氣和表情就好像在說“你好像很期待我對你下流”,特别的吓人,特别的邪惡!
虞梨沖他翻了個白眼,怒氣沖沖的走了出去。
檀珩轉過身,再次沉浸在堆積如山的文書中,他的眼眸深邃,眼底是一片漆黑的寒潭。
他當然知道小狐狸是跟那個梁雲鶴一起去探案,至于為什麼要允許這件事。
那當然是根本就沒把梁雲鶴放在眼裡啊。
在檀珩看來,梁雲鶴不過是個病弱的少年,不值得他費心去留意。他甚至不屑于正眼去看那個羸弱的貴公子。
畢竟,病弱的人都很短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