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虞梨陷入思考時,清玉向她走來:“虞姑娘好久不見。清玉今日來是感謝姑娘贈仙草救治雲鶴之事。”
話音剛落,清玉拍了拍手,随即一箱又一箱的禮物被小厮們擡了過來。
虞梨急忙擺手:“我是想送他仙草來着,但是我還沒有送出去呀……”
而且一株仙草也不用弄出這麼大的動靜吧……
這時,梁雲鶴也起身朝她走來,他的右腿有些瘸,所以走得很慢。
虞梨見狀,主動走過去攙扶他,并關切地問:“你的腿怎麼樣了?”
梁雲鶴先是一愣,複雜的眼神中夾雜着幾分不真切的驚喜,他小心翼翼的問:“阿梨不生我的氣了嗎?我先前說的話……很抱歉。”
虞梨聽得一頭霧水,她的仙草什麼時候送出去了,梁雲鶴又對她說了什麼話啊?
氣氛一時僵持,梁清玉又帶着歉意說:“先前是我的占蔔出了差錯,所以才給雲鶴傳去了錯誤結果的書信。若是雲鶴沖撞了虞姑娘,待我回去後便好好收拾他,隻求虞姑娘不要氣壞了自己。”
虞梨剛醒,本就頭腦不甚清晰,現在又被這姐弟倆的話搞得更加糊塗。
她努力整理思緒,最後得出一個結論:兩天前她确實給梁雲鶴送了仙草,隻是出于某種原因,她對那天的事情毫無記憶。
她不知道這件事對于她來說是好是壞,但是出于本能,她不想讓第二個人知道這件事。
虞梨無奈的笑了笑,隻好順着他們姐弟二人的話說下去:“過去的事就過去了,大家就不要放在心上了。”
面對清玉送來的貴重禮物,虞梨堅決不收,隻是象征性地接過了梁雲鶴送的一小罐蜜餞。
臨走前,梁雲鶴從罐子裡拿出一顆蜜餞,他自然的遞到虞梨嘴邊,語氣像是撒嬌:“阿梨,這是我親手做的,你嘗嘗吧。”
虞梨看着他充滿希冀的眼神,不忍心拒絕,便伸手接過蜜餞,緩緩放入口中。
一口咬下,頓時一股甜膩膩的果香自她舌尖迅速蔓延開來。
看着她咀嚼并咽下蜜餞,梁雲鶴終于心滿意足的離開了。
……
夜幕低垂,汴梁城的燈火漸漸熄滅,虞梨在府中悄然收拾行囊,她要離開汴梁。
府裡的婢女說檀珩是外出忙公事,得很長一段時日才能回來。虞梨猜測他十有八九是去了九重天。
左右他都回不來,此時不跑更待何時?
這浮世繁華,天地廣袤,她還有太多沒見過的美景,沒吃過的美食,她才不願被困在這四方牆瓦之中,像一隻金絲雀般被囚禁。
雖然檀珩曾救她一命,補全了她的心,但她也曾救過他,陪伴他度過了許多時光。在她看來,這些已經足夠償還他的恩情。
虞梨有種預感,若不抓住這次機會逃離,她可能永遠都會被檀珩束縛在身邊,過着暗無天日的生活。
光是想想都令虞梨窒息。
她記得姑奶奶曾經說過,世間的一切誘惑,都不及自由自在地活着。
她小的時候還不理解這句話,她現在可是深有體會。
即便她對檀珩動過心,她還是更想要自由。
待虞梨收拾好行囊已是深夜了,經過一番深思熟慮後,她決定清晨便走。
随後她就按捺住心中的緊張與激動躺到了床榻上。
明明她已經睡了兩天兩夜,可一旦碰到床榻就依舊困倦,約摸過了三刻鐘她就又睡了過去。
睡夢中,府中的婢女急促地敲着她的房門,哭喊着求救,那聲音充滿了絕望,瞬間将虞梨從夢中驚醒。
她驚慌地坐起,警惕地環顧四周,卻隻聽到窗外偶有風聲傳來,四周一片死寂。
虞梨感覺不對勁。
這是夏夜,卻如此寂靜,連個蟲鳴聲都沒有,還有些莫名的森冷,詭異至極。
她再也不敢睡了,拎起自己的行囊就準備往外走。
也就是這個時候,從門外傳來了一陣急切的敲門聲,接着便是撕心裂肺的哭喊聲:“小姐,救救我!救救我!!!”
虞梨心頭一凜,頓感大事不妙。
她立刻站在窗邊往外一瞥,眼前的景象讓她脊背發涼。
隻見她院子外面聚集着十幾号的渾身是血、神智不清的“人”。
他們周身散發着一股濃重的腐爛惡臭氣息,身後纏繞着熏天的黑霧,行為似走屍,面目猙獰,無意識的互相撕咬着。
或許是因為檀珩先前在她院前布下的法陣起了作用,那些被黑霧控制的“人”沒能破門而入。
虞梨深吸一口氣,強自穩定心神,然後小心翼翼地将門拉開一條縫隙。
接着她看準時機,倏然伸手握住婢女的手腕,猛然往後一拉将其拉進了屋子裡。